忽然,有人呼喊她的名字,江婷猛然回神,發現是知夏在袋子裡塞了太多東西,一個人擡不動正喊她幫忙,她笑着走上前去。
車夫一打馬鞭,馬車快速行駛,帶三人離開生活了十八年的莊子。
進入京城,知夏忍不住掀開簾子向外看,滿眼新奇地打量着路邊攤子、各種鋪子,看到點新鮮的就指給許夫人看,許夫人一一笑着回應。
被這種溫馨的氛圍環繞,江婷那根自穿書以來就一直緊繃着的心弦終于慢慢松了下來,困意湧了上來,她一歪頭,靠在車壁上睡着了。
視線完全黑下來的瞬間,她心道:拿了别人的東西,那自是要還回去,既然還不到已經輪回轉生的江婷身上,那便全都補償給她最親近的兩人身上。從今以後,無論是鬼還是人類,誰也不能欺辱你們半分。
眼看江婷睡着,許夫人拍了拍知夏,示意她快噤聲。
知夏反應過來後即刻捂嘴收聲。
随即,她起身湊到江婷身邊,伸手一攬,讓江婷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同時朝許夫人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許夫人看着笑彎了眼睛。
東宮
李承錦打了個哈欠,問道:“打聽到了嗎?昨日或者今日可有人拿着玉牌來天師院尋我?”
“未曾聽說。”侍衛周雲搖了搖頭,“殿下,這是沒休息好?”
李承錦使勁揉了揉眼睛,“昨夜抄書本來就睡得晚,後半夜還因為一聲驚雷給我吵精神了。”
李承錦放空了一會,道:“不行不行,我還是親自去看看,那日我走得急,雖然留了玉牌,但是沒跟她細說天師院。”說着,自顧自向外走。
周雲原本還在走神,疑惑這京城中還有不知天師院的人嗎?猛一瞥眼看見李承錦還差半步就邁出了門,登時吓得心膽俱裂,急忙撲過去拉住他,嚎道:“殿下萬萬不可啊,陛下昨日才讓您禁足,您今日就擅自出宮,小的就沒命了。”
“你放心,沒事的,陛下那邊我會去解釋。”李承錦拖着被周雲抱着的腿走了幾步,最終敗下陣來,“好吧,既然你這麼害怕我就不去了,不為難你。”
他道:“我給你畫一幅畫像,你送到天師院,囑托他們如果看見她主動來了天師院,一定要留下她。”
說罷,他鋪開一張白紙,用鎮紙壓好,提筆蘸墨開始作畫。
裕王府内
李重淵剛剛與幕僚說完朝堂之事,正在擦拭一把短刀,擡頭便見侍衛商河走了進來,他問道:“了解清楚了?”
商河行完禮,道:“正如殿下所料,落雷正是江姑娘所發出。屬下去了城東,聽到昨日先是林府小姐失心瘋跑到大街上,說府中有鬼朝路人求助,江姑娘便給了她一張符。當天晚上,有人看到林府将江姑娘接進了府。”
他頓了頓,“屬下用了點手段,從林府的下人問到了事情經過,昨日黃昏……”他将聽到的一五一十地說了,末了還補充了江婷的身世。
李重淵一邊聽一邊在心裡迅速作出判斷——能使用第九式殺鬼式,是百年難遇的天才,但靈力儲存能力不足。
他心裡已經有了考量,最後随後一問:“還有什麼奇怪的事?”
商河想了想,猶豫道:“不知為什麼,江婷施展落雷的時候,讓林府上下手拉手站成一排,說什麼“一起殺”,什麼“生死與共”……那些林府下人一說到這就特别激動,颠三倒四的,沒說清楚。”
李重淵玩刀的動作突然一頓,片刻之後,他道:“渾元靈。”
“這個屬下知道,天師除了丹元内儲存的靈力可以用之外,還可以使用粘附在魂魄上的渾元靈。可是他們一群普通人,哪裡有什麼渾元靈。”商河不解。
李重淵道:“錯了,普通人體内也有渾元靈,隻是極難利用。若想使用必須滿足兩個條件,一是獻靈的人完全自願,二是聚靈的人擁有對靈力的絕對掌控。不怪你不知道,天師院的書籍對此從未記載,隻有史書上記錄了一位千年前的人使用過。”
他總結道:“也就是說,江婷這個人,是個千年不遇的天才。”
商河訝異非常,同時又對李重淵越發敬佩,心裡感歎:殿下明明從沒學過任何玄術,卻能對其中諸事了解到這般程度,又何嘗不是萬中無一的學識淵博!
“江婷對計劃的幹擾能力前所未有。”李重淵繼續道,“這種人,要麼為我們所用,要麼為我們所殺。”
商河毫不猶豫接道:“屬下明白。”
李重淵擡起頭,疑惑道:“你明白什麼?”
商河答道:“江婷該殺。”
李重淵扔了手裡的刀,笑道:“你可知這種人有多珍貴?”
商河道:“屬下不知,但是任誰也不能幹擾殿下的計劃。”
李重淵從書案前起身,道:“先看看吧,既然林家能靠金銀财寶請得動她,也許我們也能走這條路。”他突然停住了說話,眼中眸光一閃,兀自笑道:“但是或許她不愛财……”
商河一頭霧水,隻覺得自家殿下笑得有些古怪。
幾息過後,聽完李重淵計劃的商河瞪大了眼睛,“殿下,真的要為了她搞這麼大陣仗?”
李重淵道:“你且等着看吧,這完全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