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婷點了點頭,和許夫人和知夏打了招呼後上了車。
一路上,劉管家不知怎麼了,絮絮叨叨和她說了很多他們二爺如何如何不容易,在侯爺面前沒有說話的地方之類的。
直到她一路走來,到慶遠侯府的會客堂,面對顧侯爺的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時候,她終于明白了,是讓她看在顧二爺活得這麼不易的前提下,不要生氣。
顧二爺為她簡單介紹了一下,顧侯爺“哼”了一聲,瞧不起顧二爺的同時狠狠蔑視了江婷。
顧侯爺轉頭與一位身穿白衣的天師寒暄,卻看他直愣愣地盯着江婷。
王勉哲在心中啧啧兩聲,殿下,您的畫功不行啊。
他回憶起李承錦的線條簡單的墨水畫。
試圖和江婷的眉眼對上,鼻子不對鼻子,眼睛不對眼睛,也就眉間一顆痣點的最為寫實。
顧侯爺兀自咳了一聲,王勉哲猛然回神,道:“哎,顧侯爺請繼續說。
顧侯爺搖了搖頭,其他也沒有什麼了,他道:“元柏,你帶王天師去吧。”
隻說了王天師,絲毫沒顧及還站在堂内的江婷,好在她不在意,隻管跟着走便是了。
出乎意料,應聲的人江婷見過,正是在元力當鋪踹門的那位。
顧元柏也認出了她,猛地吃了一驚,趁大夥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将江婷和王勉哲長臂一攏,推着兩人出了會客堂。
王勉哲一頭霧水,想張嘴被顧元柏伸手捂住了。
直到遠離了會客室,他才放開兩人,他嫌棄的将手在王勉哲衣服上擦了擦。
王勉哲亦是後退了一大步,嫌惡道:“你做什麼,惡不惡心?”
顧元柏沒理他,對着江婷說道:“你在那見過我的事情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語氣中滿是威脅的意思。
江婷不為所動,問道:“為何?“
顧元柏冷着臉,道:“你怎麼這麼多‘為何’,沒有‘為何’,管好你自己就夠了,别對别人的事那麼好奇。”
說罷,他轉過頭,懷疑地看向王勉哲,“我記得以前來的天師沒有你,這次怎麼突然換新人了?”
王勉哲翻了個白眼,嘲諷回去,“我能力強被發現了不行,你怎麼對别人的事這麼好奇?”
顧元柏被噎了一下,不由冷笑一聲,扔下一句“跟上”便轉身向前走。
但是王勉哲大概有讓人尴尬的愛好,扭頭問江婷:“他剛才那麼兇,你怎麼不害怕?”
江婷表示,“不痛不癢。”
王勉哲道:“我反正是挺害怕的,畢竟他嘴張得挺大的。”兩人的音量完全沒有掩蓋的意思,全都一字不落地進了顧元柏的耳朵。
當你對着兩個不那麼正經的人發火,看起來不太正經的是你自己。
進到後宅,少夫人院
院中有兩三個丫鬟正在灑掃,看見顧元柏都戰戰兢兢的,三人進了屋子,終于看到了少夫人。
她躺在床榻上,蓋着兩層錦被,面色蒼白毫無血色,眉頭緊緊皺着,仿佛正被什麼噩夢驚擾。
王勉哲伸手探向她的額頭,被顧元柏伸手抓住,“男女授受不親,安魂不需要觸碰吧。”
他話音還沒來得及落地,又見另一隻手探了過來,他再次抓住,“你們别太過分。”
江婷不解,扭動手腕試圖掙脫,“顧公子,我是女的。”
顧元柏雙手一揚,江婷和王勉哲齊齊退了幾步,他道:“那又如何,誰都不準碰她。如果你們學藝不精,還沒學會不用碰人的安魂術,那便請回吧,顧府不需要你們。”
王勉哲妥協了,“好好好,不探魂,我來施安魂術。”
顧元柏猶豫着讓開了身子。
就在這時,江婷先一步沖上前去,躲開反應過來的顧元柏的阻攔,踩上床榻,雙指并劍,摁在少夫人的眉心。
發動探魂。
靈力迅速貫入少夫人的額頭,由此帶動了周圍的靈氣翻湧導緻迅風瞬起,連錦被都被掀開了一角。
可等探魂結束,并無異事發生。
而顧元柏已經按耐不住怒氣向她走去,他的指節被他捏的咔嗒作響,人高馬大的蓋過來,極具壓迫感,“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控制不住的手。”
他毫不猶豫地揮拳打向江婷,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意思。
王勉哲一看不得了了,忙插在兩人中間準備拉架,結果恰好被打了個正着。
英勇倒下後,他卻發現自己身後空無一人。
江婷無奈道:“你撲過來幹嘛?我明明能躲開。”說着再次閃身錯開顧元柏扔過來的凳子,反手扔出一把刀,刀柄正中顧元柏的頭,當場就把他擊暈了過去,而那柄刀則飛回到她手上。
“你在慶遠侯府把他們的少爺給打了?”王勉哲捂着右臉站起來,“還給打暈了?”
方才王勉哲對顧元柏不太客氣,主要是因為他背靠大樹好乘涼,幹了什麼壞事都有天師院為他托底,加之本家不在京城,也無所謂與京城權貴交惡。
可江婷不一樣,但她顯然沒有覺悟。
“我來這裡是捉鬼的,哪有功夫應付他。”江婷說得理直氣壯,一點也覺得自己哪錯了。
“可你不是什麼也沒轟出來嗎?”王勉哲真誠地發問,“你難道不怕他們找你麻煩。”
江婷不應他,讓他到榻邊看,她掀開了第一層錦被,露出夾在兩層之間的一根什麼東西。
是一根金钗,上面還纏着一縷頭發。
王勉哲看了一眼,大駭,“這是,壓魂?”
江婷贊同地點了點頭,“所以不是探不出來,而是轟不出來。”
壓魂,就是壓住魂魄不讓他們離開,一般用于穩住那些被鬼附身的人。
一體多魄的人在争奪身體控制權時身體處于狂躁狀态很容易傷人,在想出分離兩個魂魄的辦法之前,也會用這個法子穩住身體。
施術并不難,隻需找一個本體接觸過的物品,滴上原身的鮮血,纏上原身的頭發,放置在原身上方,就能起到壓魂的作用,隻需要注意壓魂器不可更換就可以。
江婷細細端詳着金钗,對比着記憶中的樣子,确認它正是顧元柏在元力當鋪拿回來的那一支。
“你是侯爺請來施安魂術的,顧二爺估計沒告訴你,這兩日侯府上出了兩場命案。”她指了指金钗,“而我恰好在今日親眼看到顧元柏将這支金钗從當鋪拿回來。”
結合壓魂術,王勉哲分析道:“也就是說,可能是不知情的丫鬟将金钗偷偷當了,導緻少夫人脫離了壓魂器的控制,暴起殺死了府裡的下人。侯府發現之後就一直在尋找壓魂器,直到今日顧元柏找出了真兇,才把它從元力當鋪中贖回來?”
他歎了一口氣,“依照顧元柏的脾氣,這個丫鬟可能下場凄慘。難怪剛剛外面的丫鬟那麼害怕他,看見他跟看見屎一樣,生怕粘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