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是領導到了之後才停下手，他跟張揚身上的傷不差上下，甚至他的更嚴重些，本身就有舊傷在身，到後面張揚反抗起來，他異常吃力。

當beta揮拳到張揚臉時，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他好像回到了校園裡第一次反抗的時候，他用盡全力去掙紮，将第一個欺壓他的人打的不成樣子。

可後來，不止是一個人欺淩他，有很多人打他，打火機燒舌，手心插釘，口香糖粘頭發，嘲笑的聲音和譏諷的眼神，陪伴了他大部分校園時光。

慢慢地他不敢再反抗，像他們嘴裡說的那樣變成了一隻順從的狗，至少那樣的話，他不會再挨打，還能苟且的活着。

可現在他是二十七歲的李慕，至少這一次他不想再丢棄尊嚴。

“說，你們兩個誰先動的手？”

兩人在衆目睽睽之下打架的事傳到了大領導那邊，最近上面正在查優良作風，這種事傳出去他這個大領導首當其沖是要挨批，這件事必須壓下去。

“領導你可要為我做主，是這個瘋子先上來打我的，都有監控！”張揚惡狠狠地看着李慕，他臉上被李慕揍的一塊紫一塊黑，面目猙獰。

李慕倒是很冷靜，站在一旁沒有反駁：“是我打的。”

“領導你看他都承認了，這樣暴力傾向的人怎麼還能在廠裡工作？你看他打的這。”張揚說着指了指自己的臉，繼續告狀：

“領導，他下的可是死手，這是要把我打死啊！看起來平時老老實實，現在原形畢露，本質就是一個暴力狂！”

領導看着張牙舞爪的張揚，這人說的話他信一半，廠裡見的人多了，他一眼就能看出一個人是個什麼樣的。

“你為什麼打他？”領導轉眼問李慕。

“他造謠罵人。”李慕臉上倒是沒多少傷，就是嘴角滲血，一說話他就忍不住流唾液。

要說力氣大小，李慕比張揚大，但張揚比他打的狠，一直往他膝蓋和肚子打。

領導眉頭緊鎖，忍着反胃看着李慕：“就算他造你謠罵你，也就是嘴皮上的事，你哪怕罵回去，也好過你動手，這下好了又受傷又要面臨開除的風險，你說說這都是什麼事，這樣吧你先給這位工友道歉，之後醫藥費你負責，我會讓他再給你道歉，如果事情鬧大對大家都不好。”

李慕從自己兜裡拿出紙巾擦了擦嘴角，眼神堅毅，勉強說話：“我不後悔。”

“我告訴你李慕，這事咱們沒完，等着上法庭吧你！”張揚環着自己雙臂，嚣張跋扈地看着李慕，心下想：挨這頓打不虧，這下不把這人弄監獄他不姓張，看到時候孫晴還怎麼把心思放在一個罪犯身上。

“都是工友，就不能對彼此寬容些？”大領導是沒想到這兩人現在都挺倔，秉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原則，這事他可不許鬧大。

“領導，是他先動的手，我是受害者。”張揚叫嚣不滿。

“對不起領導，這件事是我的錯，我會自動離職，如果張揚要告我，跟廠裡也沒有任何關系。”李慕半晌說出這句話。

在場的其他二人都愣了一下，又聽見李慕對張揚說：“那晚打我的人我已經知道是你，我會報警處理，打你這件事我也會面對。”

張揚瞳孔一震，他沒想到李慕竟然能知道那晚的事是他幹的，下意識辯駁：“你胡說，什麼打你，明明是你打我！”

“你在路上放的鐵絲有指紋，隻要一對比就知道那晚的人是不是你。”李慕深呼一口氣。

“你說謊那晚我戴手□□的。”張揚脫口而出，說出瞬間突然明白李慕是在套他的話，面目可憎：

“好啊李慕，你來這一招是吧？果然平時老實的模樣都是裝出來的。”

李慕看着張揚氣急敗壞地模樣，轉頭對着領導鞠了一躬，轉身離開，不想再與張揚白費口舌：

“領導，一會兒我就在系統上操作離職手續，麻煩您批準。”

沒有等領導說些什麼，李慕拖着沉重的身體走出了房間，開門那刻，迎面的就是在外面一直等待哭泣的孫晴。

本來李慕想要彎下去的脊梁又直了起來。

“李慕，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孫晴眼睛紅腫的不行。

“孫晴，這不怪你，都是因為張揚看不慣我才會拖累你。”直到現在李慕都沒有覺察到女孩對他的心意。

李慕對于孫晴十分内疚，如果不是他的話，孫晴根本不會遭受這種無妄之災。

孫晴聽完這句話，滾燙的淚水又湧了出來，她想要張口說些什麼，可看到李慕那張安慰她的臉，還是把原本的話咽下去，改成一句：

“李慕，我可以抱抱你嗎？”

李慕目光裡閃過一瞬間的錯愕，而對面的孫晴已經抱住了他，将臉埋在李慕胸口，身體哭的更加顫抖，他聽見女孩說：

“李慕，我......”

聲音越來越小。

李慕沒有聽見“我”後面的聲音，他以為是女孩第一次面對這種造謠的事太過害怕，也就沒有推開。

而此刻，他身後傳來熟悉的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