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樟甯?他死了?”
趙瀞辭一聽也很震驚。
“……你怎麼會這麼想?你感覺不到他還有氣嗎?”
“我看你把他和柳茵擺成一排,我以為都死了。”
說着,卞荊擡腿蹬了蹬周樟甯的小腿,沒有任何反應。
“你真的清醒了嗎?”
趙瀞辭覺得很荒謬,他恨不能抄起劍鞘往對方頭上來一下,隻可惜一吸氣胸腹就是劇痛,沒力氣跟他掰扯。
此時,幾人的周圍依然是雲岩寺的景象,庭院到處是燃燒殆盡的焦黑廢墟,散發着炭火的氣味。而天光漸漸亮起,黑夜已經過去。
卞荊看見楊雲珂躺在趙瀞辭的另一側,也是緊閉雙目,又轉頭四望,見整個院落空無一人,于是開口問道:“那個神像呢?你把它除掉了嗎?”
“你問我?”
趙瀞辭閉了閉眼睛。他覺得此刻的清醒簡直就是一種折磨,還不如讓自己繼續昏着。
“我還想問你呢?最後一個對上怪物不是你嗎?”
“我?”卞荊指指自己,驚詫道。
“不是你還有誰?我醒來的時候,所有人都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怪物已經消失了。”
“可是……”
卞荊皺着眉回想,他隻能想起黑夜中,衆人與滿身血紅的怪物纏鬥的景象,同伴一個接一個被擊倒,之後他就什麼也不記得了。哦,後來好像到了一個很空曠的地方,出現了一個人,他叫什麼來着?
叫什麼來着?
卞荊低頭咬着右手指節,在腦子裡翻來覆去地回憶。他一副稀裡糊塗的樣子,看得趙瀞辭直歎氣。
“你不記得了?”
“我記得,隻是……你别吵,讓我想想。”
趙瀞辭隐晦地盯着卞荊的側臉看了一會兒,見他不像是在隐瞞,也皺起了眉。
這就奇怪了。他在失血昏迷前,明明記得卞荊突然沖出來,擋在了他與怪物之間。那時,沖天的火光映照,那背影他絕不可能認錯。
除了卞荊,也沒人會有那樣一頭亂蓬蓬的黑發。
“這是什麼?”
趙瀞辭神色一凝,突然在卞荊的頭發裡發現了一片雪白的東西。他伸手一摸,發現它隻有魚鱗大小,摸起來非常柔軟,像是一種花瓣?
可這裡除了燒毀的銀杏和松樹,根本沒有其他的草木,哪裡來的花?
“是什麼?讓我看看。”
卞荊努力轉頭向後看去,但花瓣藏在他的頭發裡,他轉頭根本看不見,反而像是一隻在繞圈追逐尾巴的小狗。
趙瀞辭的腦中忽然間閃過了什麼,他好像見過這種花!可是,是在哪裡見過呢?
還不等他想清楚,手中的白色花瓣就随風消散了,像是從未出現過。
“沒什麼。是我看錯了。”他随口回應,掩去臉上的神色。
一陣劇烈的喘息聲打斷了他們二人的話語,是楊雲珂醒來了。
但是她的樣子很奇怪,明明睜開了眼睛,卻伸着手在周圍胡亂摸索,一臉的驚惶不安。
“周樟甯?趙瀞辭?你們在哪兒?”楊雲珂仿佛沒看到身邊坐着的人,一邊大喊,一邊掙紮着爬起身。
趙瀞辭連忙伸手,幫忙撐了一把後背:“我在這,你怎麼了?”
像是被他伸過來的手吓了一跳,楊雲珂當場尖叫,蹬着腿就要遠離:“啊——你是誰!”
她甚至摸到了身上的獅臉面具,一臉戒備地緊抓着它。
愣在一邊的卞荊此時反應了過來,他抓起随身的靈符,将它一把塞到了楊雲珂的手中,同時抓住她的手臂,不讓她亂撓。
“你——”手心摸到熟悉的物件,少女終于冷靜了下來,她試探着摸了摸身邊人的手,問道,“趙瀞辭?”
“我現在看不見,也聽不見聲音,傳音沒有用。你在我手心裡寫吧,現在……現在外面怎麼了?”楊雲珂快速地說道,她掌心朝上往前伸出,樣子還算鎮定,隻是聲音隐隐壓抑着哭腔。
卞荊與趙瀞辭無措地對視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