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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雲岩之行(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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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過了兩天,出現在畫舫周圍的骸月蟲越來越少,眼見就要絕迹。在梅子田的安排下,渡落山衆人分成了幾批前往水域的各個方向進行探查,對遺漏的骸月蟲進行清理。

在有防備的情況下,這種水生異獸對修士很難構成威脅,但對于毫無靈力的普通人而言,它們是不可抵擋的怪物。為了防止大量的骸月蟲在塵世現世,渡落山衆人必須對每一寸的水域都進行徹底掃除。

經過一段時間的修整,周樟甯與趙瀞辭二人也加入了清除骸月蟲的隊列,他們一個劍法淩厲,一個“名聲”很響,很快便被其餘弟子熟識。靈光境的卞荊則被留在畫舫,照顧依舊昏睡的柳茵茵與無法視物的楊雲珂。

值得一提的是,在此期間,卞荊漸漸恢複了發生在内景之中的一部分記憶,也就是祁相之所說關于白石與他自身經曆的部分,如果屬實,那水災與幻境的前因後果也算是清楚了。

卞荊找機會,将這些告知了周樟甯與趙瀞辭,他們倆反應都不算太大,聽完後沉默了一陣,就囑咐卞荊不要輕易再提。

趙瀞辭是覺得這件事關系重大,眼下人多眼雜,他不想太多人牽涉其中。周樟甯則是不願多想,倒不是因為他世家出身,與祁家沆瀣一氣,而是這件事明顯不是他們幾個能管的,此時多說無益。

兩人罕見地步調一緻,聽完卞荊所說的話之後,沒有追問,反而神色如常地離開畫舫,繼續跟其他人一同掃除骸月蟲去了。

好在清理骸月蟲并不是一件繁瑣的事。

修士的骨血對于骸月蟲而言就是無法抵禦的誘惑,它們的靈智又不足以辨别強弱,更不會因為恐懼而躲藏,往往在修士靠近的一瞬間便躍出水面撲咬,然後被攔腰斬斷。

幹淨利落。

這樣弱小且愚蠢的異獸能在靈居界長久生存,靠的并不是個體的強大,而是群體的數量。恐怖的繁殖速度,某種意義上确保了它們在各種災難面前總能活下來一小部分。反觀天生靈種,禀賦天授,實力強悍,上古之時幾乎主宰了天地,到如今卻隻剩寥寥數位。

說不準,這也是天道。

又過了兩天,雲岩鎮淤堵的洪水開始明顯地下降。一是因為七八月的天氣炎熱,連日的暴曬帶走一部分水汽,二是因為渡落山弟子打通了附近的山體,将大水引向了群山之外的江河。

随着水位降低,被掩埋在淤泥中的雲岩鎮漸漸顯現。很難辨别沉積在水底的究竟是什麼,所有的一切都掩蓋着泥漿,隻顯現出大概的輪廓。有碎石、斷木、磚瓦,也有裸露的樹根、損毀的車架,以及人畜的屍體。

說來殘酷,比起人,牲畜的屍體更好辨别,牛生長角,豬有大耳,雞鴨的羽毛被泥水覆蓋,也能顯露細長的脖頸。

但人,人的屍體天然帶着一股陌生的氣息。哪怕是至親的人,隻要軀體失去了生機,就算模樣沒變,也像是變成了一個物件。淤泥中露出的一節小腿,與碎石混在一起的頭顱,任何人看到這些屍體的第一眼,都是心髒一陣緊縮,随即才會意識到:噢,這是人的屍體。

大水退去,漸漸有人返回了雲岩鎮。

他們有的是從水災中僥幸逃生的人,失魂落魄地回了家。有的則是從錫川縣之外趕來的,有官府安排前來赈災的人,也有尋親的人。

人一多,哭聲也漸漸多了。不是那種聲嘶力竭地嚎哭,更多的是低沉嘶啞的哀泣。悲傷像一團無法驅散的烏雲,籠罩着整個雲岩鎮。

到了此時,渡落山衆人不能再使用術法,也到了必須離開的時候。

周樟甯站在一座小山丘上,遙望遠處正在清理廢墟的人們,突然轉頭問趙瀞辭:“你說,祁相之他利用陣法水淹錫川縣之前,有沒有想過,他做的這件事意味着什麼?”

站在一邊的趙瀞辭也盯着遠處在看,他聽見周樟甯的問話,神色不明地緩緩開口:“想過還是沒想過,重要嗎?”

“也是,一切都發生了,想沒想過也不重要。說到底,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至此之後,祁家掩藏的秘密恐怕會一點點顯露于世。”

趙瀞辭嗤笑一聲:“我有時候覺得,你雖然是世家出身,心思卻簡單到可怕,你真的覺得這件事會被傳的到處都是嗎?”

“什麼意思?”

“祁相之設局将這些抖出來,無非是咽不下被家族利用的那一口氣,拼死也要反咬一口。他想的沒錯,能與祁家對抗的勢力,在靈居界寥寥無幾,渡落山就是其中之一,他運氣不錯,找對了人。但他似乎沒有想過,渡落山有什麼理由要與祁家翻臉呢?二者之間沒有任何利益沖突,祁家更沒有傷害渡落山弟子,憑什麼為他一個家族棄子大動幹戈?”

“可骸月蟲說不定就是祁家安排的,他不想讓幻境中的人活着出來。”周樟甯思索着說道。

“這是猜測,沒有實證。說到底,祁家人自始至終沒有現身,更沒有直接殺害渡落山弟子。”

“那……那個神像,他們抽取了無數生魂去供養白石,這難道不是天大的罪孽嗎?”

“可死的都是凡人啊。”趙瀞辭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周樟甯怔住了,他沒有想到趙瀞辭會這麼說。在他看來,趙瀞辭與卞荊都是塵世出身,對于這種事難道不應該更加憤怒嗎?怎麼反而是自己這個從小長在靈居界的人一腔怒火無處傾瀉?

“你為什麼覺得,渡落山會為了凡人的命,去對抗世家?”趙瀞辭向前遠望,語氣冰涼,“的确,比起許多宗門,渡落山的人要平和許多,同門之間不會相互傾軋,各位峰主也沒有高高在上,反而将弟子視作子侄。但這并不代表渡落山就是道義的化身啊,它千百年來與世隔絕,意思不就是它不想管嗎?”

它不想管。

沒錯,比起各大世家與宗門占領的巨大土地與人口,渡落山簡直算得上無欲無求,它不向外界索求,也不提供任何庇護,又怎麼可能因為塵世發生的事與世家發生沖突?

“可這次不是派了弟子前來探查水災嗎?如果不想管完全可以不理會啊……”周樟甯繼續道,他覺得哪裡不對,但又想不出理由反駁。

“你忘記卞荊背的那本縣志了嗎?”

周樟甯腦中一個念頭閃過:“你是說……”

“依我看,如果渡落山真的出手調查此事背後掩藏的秘密,絕不是因為它想管這些事,而是……”趙瀞辭調轉了方向,繼續說。

周樟甯接話:“不得不管。”

“沒錯。”

“如果真像你所說的,搞不好祁相之就不是沒腦子,而是算得太準了。他肯定還知道什麼,才這麼笃定渡落山會與祁家對上。那是什麼呢……難道是那塊白石有問題?祁家要避開整個靈居界前往塵世設置陣法供養白石,說不定就是因為白石本身會威脅到諸如渡落山等宗門,而隻對祁家有利!”

趙瀞辭點點頭,表示贊同。

“那這個白石到底是什麼?”

“如果我猜得沒錯,山中必然有人認得這個東西。關鍵在于,他們會如何應對,究竟會不會往下查?”

二人一陣沉默,意識到整件事後續的發展實在難以猜測。

周樟甯左右看看,突然問:“對了,卞荊那小子呢,怎麼一天都沒看見他,跑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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