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少爺讓你站住,沒長耳朵啊?”少年一揮手,身邊的仆從立即上前追趕,他自己則慢悠悠地踱步往前。
“你先走。”卞荊見情況不對,暗自推了一把董朝雨,說道。
“那你小心點。”董朝雨一咬牙,也沒有猶豫,立即混入了登舟的人群中。
卞荊老神在在地停住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少年,任由仆從将自己圍住。
“你是什麼人,剛才跑什麼呀?”少年走到卞荊身前,發現自己矮了半個頭,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他身穿一襲荼白流彩暗紋紗衣,頭戴玉冠,腰佩長劍,一看就非富即貴。
“我着急登舟啊,看人這麼多,早點上去也好。”卞荊瞥見董朝雨已經順利進入了飛舟,心下稍定,冷靜地回應道。
“你……你也是前往禦靈城,參加禦獸大典的修士?”少年湊近,仔細看了看卞荊的面容,問道。
卞荊點頭。
“哼,區區靈竅境,你去了能幹什麼呀。還有,這趟飛舟上的人我多半都認識,你是哪家的,我怎麼沒見過?”少年圍着卞荊轉了一圈,又問。不知道怎麼回事,他覺得面前這個人有點古怪,但又說不上來。
這時,一位仆從走上前,在謝盈的面前耳語了幾句。
“你就是那個出手蟲皮符紙的人?不是說……有一男一女兩個人嗎?”謝盈驚訝道。
卞荊眉頭一跳,頓時猜到面前之人多半與酬天樓有關,順勢問道:“她走得比我快,想必已經登舟了。你是……”
“我叫謝盈。我爹是謝家少主謝宸,你去的酬天樓就是我謝家的産業。你能拿出那種符紙,想必也有來曆,師承何處?”謝盈想要平視卞荊,卻發現自己矮了許多,幹脆往後退了兩步。
謝盈?謝家人?卞荊心中暗想。他早就知道自己被酬天樓盯上,卻沒料到會有這麼多人知道他的身份,這到底是什麼情況?難道說,他們不準備暗中跟随了?
卞荊撇了一眼高台之上的飛舟,随口道:“一定要告訴你嗎?”
謝盈面色一沉,他沒說話,倒是旁邊一個仆從開口了:“讓你說你就說!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此時,飛舟上傳來一陣急促的鼓聲,似乎是在催促還未登舟的人。
“抱歉,我要走了。”卞荊點了點頭,算是給了回應,轉身就走。
“你……”仆從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想張口罵,卻被謝盈揮手制止。
“有點意思。”謝盈笑了笑。
自從收到那張蟲皮符紙,酬天樓的吳長老就告訴他,符紙多半出自妙箴秘境。而上一次秘境開啟,隻有渡落山弟子全部活着從秘境之中返回,帶出的秘寶自然也是最多的。要是順着往下想,那個出手符紙的少年,便極有可能是渡落山弟子。
據說,妙箴秘境在數年後即将重啟,也不知道他此次前往禦門,與這件事有沒有關聯。
謝盈快跑幾步,跟到了卞荊的身邊,饒有興趣地搭話:“你走這麼快幹什麼?我都沒上去,飛舟就不可能啟程。”
“所以呢?讓大家等你一個人?”卞荊非但沒有停下腳步,反而越走越快。
“……”
将登舟的玉牌交給核驗身份的夥計,卞荊幾大步就蹿進了飛舟,頭也不回地說道:“那謝少爺,你慢慢來,我先走了。”
謝盈眼睜睜見對方跑遠,氣笑了。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不把自己當回事的人。難道,這就是出身渡落山的底氣?
……
等所有人都登上了飛舟,無數鑲嵌的陣法便依次亮起,将整艘樓船籠罩在一層絢爛的光芒之下。很快,巨大的樓船緩緩升空,駛入雲端,在磅礴的靈力推動之下破開層層雲霧,如同風暴中破浪前行的巨艦,速度越來越快。
卞荊站在前艙的甲闆上,發現樓船外側有好幾層陣法,不僅隔絕了周圍的氣流,甚至連風聲都聽不見。其結構與攝聲陣極為相似,卻又有所不同。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謝盈跟你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