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荊一怔:“你是說……你與曆代禦門門主擁有相同的能力,能夠鎮壓玄獅之力?”
這事倒是怪有意思的,禦門作為九大聖地之一,新任門主無法做到的事,一個渡落山弟子卻可以,這是不是哪裡弄錯了?
似乎是看出卞荊心中所想,楊雲珂搖頭苦笑道:“這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它關系到許多禦門弟子的性命。我知道我的能力可以救下許多人,但我不可能為此困守在禦靈城一輩子。”
事情要從一年前說起,自從楊雲珂的修為突破至靈寶境,她體内的玄獅之力也随之暴漲了一大截,杜日南為其煉制的黑獅面具已經無法鎮壓這股力量。
于是,她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遭到了玄獅之力的反噬,不僅神魂受創,連五感都盡數喪失,且持續了整整十日。
那十天裡,她什麼都看不到,什麼也聽不見,整個人處在一片恐怖的虛無之中,像是跌盡了無盡的深淵。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活着,面前的一切究竟是玄獅之力造成的,還是死後的世界。
後來,是師尊杜日南救了她,将她從絕望的境地中一把拉回了人間。
五感恢複的那一刻,楊雲珂睜眼就看到了一輪圓月,它靜谧而溫和,月光在臉上緩緩流淌,帶着冰涼的觸感。
“那一次,我原本必死無疑,因為當時我根本沒有鎮壓玄獅的能力,是師尊喂了我一枚丹藥,我才從無盡的噩夢中徹底蘇醒。”楊雲珂回憶起當時的情景,眼中依舊有深重的恐懼。
很顯然,那五感盡失的十天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甚至改變了她的心性。
頓了頓,楊雲珂繼續道:“醒來之後,我發現體内的玄獅之力異常和順,似乎與我自身的靈力徹底融為了一體,再也沒有先前那種虎視眈眈,稍有不慎就會被吞噬殆盡的感覺。
“但我一開始并不明白這意味着什麼,直到後來的一次下山曆練,我遇到了幾名禦門弟子。”
說是湊巧,其實也是情理之中。
楊雲珂下山曆練是為了尋找一種罕見靈獸的蹤迹,這種靈獸能夠提高修士的五感,雖然沒什麼實際的戰力,卻是每一位禦獸師都夢寐以求的靈獸。因此,她在中途就撞上了禦門弟子,一共三人,目的與她相同,都是為了找尋那種罕見靈獸。
兩夥人之間有競争關系,卻沒有立即爆發争鬥。
畢竟靈獸的影子都還沒有看見,現在動手隻會耽誤事。更何況,楊雲珂隻有一個人,禦門卻是結伴同行,在實力上有壓倒性的差距。
出人意料的是,幾名禦門弟子一聽楊雲珂出身渡落山,意外的好說話,居然邀請她一同上路,相互之間有個照應。
楊雲珂沒有拒絕,因為她對自己的實力有着清晰的認知,尋常禦獸師别說三個,來十個也不是她的對手,就算對方是禦門弟子也不例外。
但四人結伴同行,還沒尋到靈獸的蹤影,其中一名禦門弟子就忽然陷入了癫狂。
“那是我第一次從别人身上看見玄獅之力,我突然意識到,在靈居界,從小受玄獅之力侵蝕的遠不止我一人,那種無助的痛苦,還有更多人在一同經曆。”
卞荊稍稍琢磨,問道:“你救了他?”
“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做到的,但我的确能夠鎮壓他體内反噬的力量。我救了他,作為交換,他們将禦門内關于玄獅之力的部分記載告訴了我。”楊雲珂緩緩說道,每一個字都非常清晰。
卞荊擡眼看了看楊雲珂,忽然意識到,這後面發生的事恐怕才是關鍵。
“那一次我們沒有任何收獲,靈獸早就被人先一步捕獲了。但回程的時候,他們其中一人突然開口,邀請我前往禦門。理由我就不說了,一聽就是現編的,但他們的目的很明确,我心裡也清楚,那就是……”
“他們想利用你的能力。”卞荊說道。
楊雲珂點點頭。
既然已經識破了對方的目的,楊雲珂當然不可能同意前往禦門。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她一旦進入禦靈城,就再也不會有機會出來。
作為當世唯一一個能夠鎮壓玄獅之力的人,楊雲珂在禦門的地位絕對不會低,那些受到玄獅之力折磨的禦門弟子,為了保全性命,甚至會把她當作神像給供起來。
但與此同時,她将徹底失去自由。
談不攏,那三名禦門弟子就動手了,結果顯而易見,他們并不是楊雲珂的對手,兩人當場被靈獸撕碎,剩下一人倉皇逃離。
“我想追,但那人的身法特殊,我追不上,便隻能拼命趕回山中。”
卞荊問道:“你是擔心,那人将你的事情禀報宗門?然後引來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