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一條路,又或者說,一個人。
卞荊擡眼,平靜地與面前二人對視。
“我要見元钺,帶我去見他。”
場面陷入寂靜。
過了好半天,薛牧山才說道:“元月?誰啊?是你認識的人?渡落山沒有這一号人吧?你怎麼會上這來找他?”
“什麼?你們不認識元钺?真的假的?”卞荊震驚地看向李存。如果說薛牧山的性格有可能會為了捉弄人開玩笑,李存應該不會這麼無聊。
“嗯。據我所知,确實沒有叫這個名字的。”
“不對啊……怎麼可能不在呢……”卞荊低聲自語。
難怪他們看見自己,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要是元钺在渡落山,憑借自己與他一模一樣的長相,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會是現在這個反應。
平靈二千一百一十四年,按照時間算,元钺早就在渡落山修行了,可事實卻并非如此。
看來,自己不是回到了過去,這裡與真實的過往有所區别。這裡應該還是一處幻境,一處無比精妙,足以以假亂真的幻景。
“喂,你小子别是裝瘋賣傻吧,問題倒是挺多,自己的來曆卻是一句話都沒交代。算了,我看也不用問,直接攆出去,他再敢闖進來,我直接宰了他一了百了。”
後一句話,是薛牧山對李存說的,他沒多少耐性了。
“我是從塵世來的。”卞荊說道。
……
“所以,卞荊他人呢?他為什麼不見了?”周樟甯問道。
趙瀞辭等四人踏入秘境的一瞬間,就被某種巨大的力量裹挾,來到了一處熱鬧的市集。
周圍幾條街人頭攢動,街邊的商鋪一間接着一間,顯然不是靈居界能有的景象,這裡更像是一座塵世的城池。
剛開始,幾人腦袋一片空白,耳邊被各種各樣的人聲充斥,像是有一萬隻鴨子同時在叫。但他們環視周圍,很快意識到出了事。
原本被柳茵茵托在肩頭的卞荊,居然失去了蹤迹。鬧市之中,隻有他們四個人。
幾人被來往的行人推來推去,就像是一艘遊蕩在狂風暴雨中的小船,來去皆不自由,甚至漸漸被人群推擠到了街巷的角落。
“進入秘境之後,你們有誰看見過卞荊嗎?”柳茵茵看着其餘三人,沉聲問道。
“沒有,他不是在市集中跟我們走散的,早在進入秘境的那一刻,他的氣息就從周圍消失了。”楊雲珂率先說道,她知道柳茵茵想問什麼。
“這麼說,他與我們分離,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在進入秘境的那一刻,就把他單獨隔開了。”柳茵茵若有所思,但眼下線索太少,他沒法推斷出更多。
“那還等什麼,趕緊去找他啊。他傷成那個樣子,要是落在哪個人來人往的角落,被人不小心踩上兩腳,說不準就咽氣了。”周樟甯說道。
柳茵茵道:“呸呸,晦氣。好歹是修士,他哪裡就這麼脆弱了。”
“我這是比喻,比喻你懂不懂。”
“比喻你也往好處想啊,咽氣算是個什麼詞?”
“飛升,飛升行了吧。羽化登仙,好不好?”周樟甯沒好氣道。他倒不是想争吵,而是心中莫名焦躁,隻能用這種辦法平複一二。
好在柳茵茵也沒有心思跟他掰扯。說好的妙箴秘境,一進來沒有看見任何靈獸靈材,反而落入了一處塵世的城池之中,這算是幾個意思?
“我好像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趙瀞辭自從進入秘境就沒有說話,整個人異常沉默。其他人還以為他是在為卞荊擔心,因此都沒有跟他搭話,此時他一開口,便讓衆人齊齊看了過來。
“這是平淮城,我從小在這裡長大,我也是在這裡遇見卞荊,與他一同被接引入山。”趙瀞辭緩聲說着,眼睛卻一直盯着極遠處街口的一家酒樓。
那是一間十分氣派的酒樓,門口的人進進出出,車馬停停走走,沒有一刻停歇,三樓挂着氣勢非凡的匾額,寫着四個大字。
豐裕酒樓。
“那是我爹在平淮城中開的酒樓,隻此一家并無分号,他是酒樓最大的東家。樓中以酒水和豌豆黃聞名,每逢初一和十五,門前就會排起長隊,都是來買酒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