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你是渡落山弟子?”薛牧山的語氣很誇張,就像是聽見有人跟他說,豬會飛。
“嚯,這倒是解釋了,你為什麼能夠穿越護山陣法。因為所有的渡落山弟子身上都有獨特的印記,能夠暢通無阻地進出。但你絕對不可能是渡落山弟子,我都在這多少年了,從沒見過你。”
卞荊也不解釋,他在懷裡掏了半天,最後甩出一塊黑色樹皮,正是渡落山弟子随身的靈符。
“靈符?!這是你撿的吧?”薛牧山依舊不信。
“那……渡落峰上最外面的台階一共有三十九級。這除了渡落山弟子,應該沒人知道吧?”卞荊有點崩潰。
“嘶……”薛牧山吸了口冷氣,對李存一點頭,“看來有八成是真的,這家夥确實是同門。”
“渡落峰你去過啊?你就知道他是真的?那外面的台階你數過?”李存很是困惑。
“我當然沒有數過,誰沒事數那玩意,吃飽了撐的?”
“那你說他是真的。”
“他都能說出這種話,還能有假嗎?我都不知道渡落峰上有台階!”
李存失笑,轉向卞荊說道:“你說你是渡落山弟子,那好。你是哪一峰的?”
“陵隅峰。”
“師承?”
“關上月。”
“你看!他連關上月的名字都知道!”薛牧山叫嚷道,至此徹底倒戈,連其他的疑點都抛到了腦後。
李存看看一臉認真的卞荊,再看看薛牧山,搖頭道:“算了,随便你們。我先走了。”
說完,他就準備轉身離去,也是這個時候,晴空之上忽然傳來一聲鶴唳,清亮且悠長。
三人不約而同地擡起了頭,就見一隻仙鶴從雲端落下,嘴裡銜着一封紙箋。這是雲栖峰主姜泛豢養的仙鶴,是她的坐騎,也是信使。
仙鶴落地,脖子一伸,長喙就到了薛牧山的面前,差點戳上他的眼睛。薛牧山将紙箋取出,打開看了一眼,神色就變了。
“出什麼事了?”李存見狀,也不走了,開口問道。
“師尊說,玄陽宗出事了。讓我們下山一趟,去查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玄陽宗?”李存皺眉。這個名字他從未聽聞,想來應該是什麼不入流的小宗門。他們出事,為什麼要渡落山弟子去查?渡落山遺世獨立,很少會管外面的事。
“不知道,師尊說你也去,跟我一起去。”薛牧山又轉頭看向卞荊,“還有你,也同去。”
“我?”卞荊驚愕地指了指自己。
泛山仙子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存在,自己才剛剛進入這裡不久吧?難道這也是有人故意設下的指引?又或者是陷阱?
不對,玄陽宗?
卞荊的心頭忽然閃過一道念頭,他似乎聽說過這個名字。
玄陽宗……不是元钺第一次尋到白石蹤迹的地方嗎?
玄陽宗位于靈居界南部,是個上下僅有幾十口人的小宗門。百年前,玄陽宗慘遭滅門,一夜之間宗門上下沒有一個活口,全都是被供養白石的陣法抽幹靈力,經脈枯竭而死。
元钺當年途經此地,覺得這事格外蹊跷,便着手開始追查,這一查便是上百年。他也是由此發現了白石的秘密,甚至為此獨闖東宮城,又将一枚白石藏于北海,以還流術設下禁制。
這麼說,自己是回到了一切的開端?卞荊在心中暗想。
那這個幻境的目的是什麼?讓自己親眼看到事情的始末?
元钺曾經說過,他将一切的真相放在了妙箴秘境,自己能從中找到想知道的所有答案。難道他指的就是這個幻境?他在妙箴秘境裡布下了一個幻境?
不會吧……這種規模的幻境陣法,是一個人能夠做出來的嗎?
當年,祁相之耗費無數心血,不過是做出了一個籠罩雲岩鎮的幻境,再往外便是茫茫白雪,無法行走。
可是,薛牧山他說要去玄陽宗!
玄陽宗遠在靈居界的南部,是靠近古門的位置。如果真的能夠抵達,就說明了一件事,眼下整個幻境的大小,很有可能籠罩了整個靈居界。
我去,這誰能做到?神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