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绾甯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一跳,她晃着腦袋去尋找聲音的出處,但是喝醉了的人兒早就沒了方向感。
“人呢?在哪裡?”她走起路來都有些搖搖晃晃,拍了兩下桌子,嘀嘀咕咕地表達着自己的不滿。
“我在這兒。”
那道聲音顯然有些無奈,又出了聲,人卻依舊沒有出現。
“哦。”陸绾甯乖巧地點點頭,擡起腳費勁地從亭子的橫柱上垮了過去,然後蹲下身子,笑嘻嘻地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男人,“我找到你了喲。”
但旋即,她又疑惑地用食指點了點自己的下巴,一臉憨态思考狀,“不過,你為什麼要待在這裡?”
她用手指了指亭子,“那邊有凳子,你為什麼不坐?”
沈鶴竹盯着陸绾甯瞧了好一會兒,借着月色看清了她迷離的雙眼和泛着紅暈的臉頰。
原來是喝醉了啊。
不過,就在這個結論剛下的那一刻,他就有些想離開。
畢竟和一個醉鬼說話真的很困難。
這一點,沈鶴竹深有體會。
“你幹嘛不說話?”陸绾甯站起身來,雙手叉腰,居高臨下地看着沈鶴竹,“坐在草堆裡很好玩嗎?”
她的聲音并不輕。
巧的是,剛好有兩個小丫鬟從亭子的旁邊經過,聽到陸绾甯的話,兩個人下意識地停下腳步往他們縮在的方向看了過去。
沈鶴竹嘴角抽了抽,頭一次覺得在自己的府邸裡挺丢人的。
原本,他是覺得這地兒清淨,畢竟也沒什麼人會和他一樣有病,放着好好的凳子不坐,坐在河畔的草堆裡。
但是,誰能想到呢,他一時沒管住自己的嘴,暴露了自己的位置,還被自己的小妾锲而不舍地追查蹤迹。
沈鶴竹歎了口氣,認命般地站起身來,一手锢住陸绾甯的雙手,一手捂住了她的嘴,湊在她的耳邊低聲說道:“你好丢人。”
陸绾甯原本眯着的眼睛瞬間睜大,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勁兒,掙脫開沈鶴竹的束縛,回身起跳,一巴掌狠狠甩在沈鶴竹的臉上。
緊接着,她似乎還嫌不夠,踮起腳尖,兩隻柔軟的手掐住沈鶴竹的脖子,惡聲惡氣地怼了回去,“你才丢人,喜歡坐在草堆裡的臭男人。”
沈鶴竹:“......”
偷聽的兩個小丫鬟:“......”
陸绾甯的力氣不大,但是沈鶴竹卻被她氣得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堂堂世子,他覺得他應該狠狠責罰陸绾甯,讓她為自己的無禮付出代價,但結果卻是,他在為自己的一時嘴快接受慘痛的教訓。
“還看?”手忙腳亂地将陸绾甯重新禁锢在自己的懷中,沈鶴竹瞪向依舊傻站着的兩個小丫鬟。
“奴婢這就走!”
兩人幾乎是瞬間就消失在了沈鶴竹的眼前,速度之快,就像是在逃命一般。
“你兇我,你個喜歡坐在草堆裡面的怪男人。”陸绾甯是真的醉了,迷迷糊糊間,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隻知道自己似乎被人抱了起來,耳邊的歎息聲一聲接着一聲,許久沒有斷過。
......
陸绾甯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然大亮,她揉了揉自己還有些抽痛的太陽穴,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宿醉的感覺并不好受,她突然很理解現代的時候師父不讓她喝酒的原因。
她酒量真的不太行。
緩緩睜開眼睛打量四周,陌生的環境讓她的心尖顫了顫。
這并非是她自己的屋子,又是誰的?
陸绾甯閉眼,試圖回憶昨晚上發生的事情,但什麼都沒有記起來,隻有一些零碎的片段,皆是她對着一個男人拳打腳踢。
可惜了,她想不起來那個男人是誰,隻能在心中默默說了句抱歉。
将自己收拾妥當後,陸绾甯出了屋子,擡頭便看到白木站在院子裡,沖她行了一禮,“七姨娘,世子說您要是醒了,就讓您去他書房一趟。”
“去他書房做什麼?”陸绾甯滿臉疑惑,一臉不解地望着白木。
她并不覺得沈鶴竹剛回來,就有事要找她,要找也該是找趙雅娴才對。
白木一臉難以言說的古怪樣,唇畔動了動,一些話就想脫口而出,但最終都被他狠狠壓了下來,“姨娘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書房内。
陸绾甯看着臉頰泛紅,脖頸中帶着明顯抓痕的沈鶴竹,昨晚消失的記憶開始毫無征兆地攻擊她的大腦。
所以......是她的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