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绾甯再見到沈鶴竹,是在一個天氣晴朗的白天。
沈鶴竹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一堆花,紮在一起捧在了胸前,而他的聲音,跟着一大群湊熱鬧的公子哥。
說來,他們也的确是來吃瓜的。
原先他們倒是還不知道沈鶴竹喜歡有心糖鋪的老闆,但陳諸有的時候嘴是沒個把門的,有個晚上喝得多了些,就将沈鶴竹近些日子的煩惱,全和那群狐朋狗友說了。
那群公子哥一聽,沈鶴竹喜歡男人?這還得了?他們帶着醉醺醺的酒氣,就往世子府趕,原本是想要去勸勸沈鶴竹的,但他們竟然看到不可一世的世子爺,竟然蹲在偏僻的角落處,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京都小霸王的形象碎了滿地。
再一問原因,好家夥,原來是世子爺不敢去求愛。
于是一堆公子哥一合計,慫恿着世子爺來示愛,而他們,美其名曰是來給世子爺打氣的。
回到現場,這一幕,讓陸绾甯頗為眼熟,她眼皮不自覺地跳了跳,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她想起來了,之前有一次無聊的時候,她與沈鶴竹聊起愛情,就說到自己曾夢到過,成親之前都是要求婚的,一般男子都會手捧鮮花,雙膝跪地。
所以,沈鶴竹這般,莫非是想......
“我雖然不知道你真名是什麼,但是你能否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
陸绾甯嘴角抽了抽。
沈鶴竹以為沒戲,眼眶瞬間紅了,他一把拽住眼前人長衫的下擺,手指發力,聲音顫抖,帶着義無反顧地對愛情的追求,“鋪主大人,小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對你動了心,如今小爺即便是斷袖也認了,你就勉為其難喜歡我一下呗,好嗎?”
陸绾甯倒吸一口涼氣,還沒來得及說話,遠處的李大壯激動的聲音極具穿透力地傳入了衆人的耳朵。
“姑娘,咱們的梨膏糖又又又賣斷貨了!”
嗯?姑娘?
有心糖鋪中有一瞬的寂靜,落針可聞。
而沈鶴竹的臉上還挂着幾滴可笑的淚珠,臉色青一陣紅一陣,下一秒,他兩眼一翻,直直向後倒去。
衆人一陣手忙腳亂,将人擡回了世子府,又忙着去請大夫。
陸绾甯頭疼地揉了揉腦袋,先是讓人去世子府取她新做好的一批梨膏糖,又交代了李大壯幾句,這才急急忙忙回了府。
誠然,她對沈鶴竹沒有那麼深的感情,要說有多少,大概始于他的顔值,止步于他對自己的恩情。
沈鶴竹的院落中圍了一圈的人,但當他們看到一身男裝的陸绾甯時,默默地讓開了一條道。
因此,陸绾甯無比順暢地進了沈鶴竹的屋子。
有公子哥有些忐忑:“這樣真的好嗎?”
陳諸搖着折扇,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或許這小子看到世子如此虛弱的模樣,一個心軟就答應了呢?”
衆人一想,确實是這個道理,就不再說話。
而屋子裡,大夫把過脈後,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說得煞有其事:“小世子身體虛弱,情緒又大起大落,承受不住,所以才暈了過去。”
沈鶴竹從床榻上彈跳而起:“身體虛弱?你再造謠一個試試?”
大夫:......
陸绾甯:......
其餘衆人:......
将一幹人等打發走以後,沈鶴竹淚眼汪汪地看着陸绾甯。
陸绾甯歎了口氣,“世子,是我。”
熟悉的嗓音,讓沈鶴竹愣了愣,試探地問:“陸绾甯?”
陸绾甯點了點頭。
沈鶴竹不說話了。
追求人追求到自己姨娘的身上,這種事兒要他怎麼來圓?
思索片刻,沈鶴竹斟酌着開口:“我是覺得有心糖鋪的老闆才華橫溢,所以才想要結交一下。”
陸绾甯笑着點頭,也懶得戳破他。
沈鶴竹洩了氣,半躺在床踏上幽怨地看着陸绾甯,自暴自棄地嘟囔,“現在笑話看完了,你是怎麼想的?要不要答應本世子的追求?”
生怕陸绾甯不答應,他緊跟了一句:“機會隻有這一次,你若是不答應,我下回再問便是!”
看着沈鶴竹那副委屈的神情,陸绾甯“噗嗤”一聲笑出了出來,她不自覺地伸手環住沈鶴竹,“既然世子那麼誠心,那妾身自然是要答應的。”
*
三月後,晉元世子大婚,陸绾甯為正妃,夫妻恩愛,攜手共白頭。
現代,宋迎恢複了記憶,帶着非遺古法梨膏糖技藝,再次走入大衆的視野,在不斷地實踐中,傳承非遺、創新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