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姒聞言一怔,她的意識隻在那一瞬間清醒了幾秒,但很快又被酒精占據,根本反應不過來對方到底在說什麼。
她自顧自灌了一口酒,視線逐漸失去了焦點,手機被随意扔在了一旁,眼睛再次閉上。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原本緊閉的畫室大門突然被從外打開。
越柏冷臉走進畫室,撲面而來便是濃烈的酒味,幾個空酒瓶放在角落裡,而他名義上的妹妹辛姒正蜷縮在地上醉得不省人事。
他深吸了一口氣,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冷聲道:“辛姒,你……”
訓斥的話語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辛姒聽到聲音猛然驚醒,看着突然冒出來的越柏一臉迷茫,像是完全沒有弄清楚現在的情況,那雙墨玉般的眸子霧蒙蒙的,看起來馬上就要掉下眼淚,連眼角下方那顆小小的淚痣都因此變得可憐巴巴起來。
不過她現在确實是醉了,如果辛姒還清醒的話,那她在看到越柏的時候就會像一隻畏首畏尾的鹌鹑一樣縮起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盯着他發呆。
越柏對上了她的眼睛,立馬有些狼狽地别開視線。
“你……你是誰?”
辛姒現在明顯已經認不出人臉了,她勉強撐着胳膊坐了起來,下意識又拿起了旁邊的酒瓶。
“你今天到底喝了多少。”
越柏有些無奈,剛要伸手把辛姒手裡的酒瓶接過來,卻見她猛然将瓶子抱進懷裡,警惕道:“我沒喝酒。”
“你沒喝,那地上的空酒瓶是哪裡來的?”
越柏難得多了幾分耐心,他歎了口氣,蹲下身與辛姒平視,低聲哄道:“你把這個空酒瓶給哥哥,哥哥給你換瓶新的,好不好?”
辛姒聞言腦子宕機了片刻,似乎真的在斟酌其中的利弊,最後默默松開了手中的瓶子。
越柏順勢将酒瓶放在一旁,他端詳了一下辛姒的臉色,發現她即使喝了這麼多久臉色依舊蒼白,越柏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輕聲問道:“吃晚飯了嗎?”
辛姒乖巧地搖了搖頭。
不僅今晚沒吃,她今天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現在胃正隐隐作痛。
可是她不想說,說話還要張嘴,她現在好累好困……
越柏眼睜睜看着辛姒靠在自己身上閉上眼睛,不過片刻又沉沉睡去,如同一隻不設防的乖巧小獸。
“越總……”
助理見狀本想上前幫忙把辛姒扶回房間,但越柏卻搖了搖頭,示意他噤聲,免得把人吵醒。
“打電話給喬醫生,讓他過來一趟。”
越柏歎了口氣,動作輕柔地把辛姒抱了起來。
他以為自己的動作已經夠小心謹慎,可是在他抱起辛姒的一瞬間,本該沉睡的辛姒卻猛然睜開了眼睛,那雙漆黑的眸子平靜冰冷地盯着越柏的臉。
越柏怔了怔,下意識開口問道:“你哪裡不舒服……”
話音未落,辛姒卻又把低頭埋進他的懷裡,她的胳膊像是沒有骨頭一樣纏上了越柏的脖頸,溫熱的呼吸落在他的鎖骨之上,越柏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
她剛剛才喝過酒,所以整個人都是溫熱的,唯有指尖冰涼,越柏能感受到辛姒的指尖在他的後頸處胡亂摸索。
而在他看不到的角度,辛姒的眼神毫無波瀾,像是一條伺機待動的蛇在思考下嘴的位置。
“别亂動了,小心一會兒摔下去。”
越柏皺了皺眉,狀似生氣地提醒了一句,對越柏的害怕幾乎是這具身體刻在骨子裡本能,辛姒聞言頓了頓,默默縮回了自己的手,老老實實趴在越柏的懷裡不說話。
越柏循着記憶把辛姒抱到床上,幫她仔細掖好被角,确認過沒有什麼差錯之後才終于從房間離開。
管家沒想到會發生這種意外,她讓傭人匆匆煮了一碗醒酒湯,可看越柏似有不悅的神色又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送進去。
“她經常喝酒喝成這樣嗎?”
越柏坐在沙發上似笑非笑,突然道:“這件事我爸和徐姨應該不知道吧。”
“這……”
管家聞言不由得心虛,根本不敢和越柏對視,越柏是辛父和前妻所生的孩子,他口中的徐姨是現任的辛夫人。
在辛姒回來之前,辛夫人就已經交代過讓她們好好盯着辛姒,稍微有點不對勁就要去向她彙報,名義上是照顧,實際上是監視。
可是辛姒一直以來都沒有什麼不妥的行為,她待人和善,平常就連說話都是輕聲細語的,完全是按照标準成長的名門淑女,挑不出半分錯處。
最開始的時候她們還有仔細留心,可是久而久之也就松懈了起來,如果不是因為越柏今天突然回來,她們根本不會知道辛姒躲在畫室裡宿醉酗酒。
管家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言語,幹巴巴道:“我們也不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