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寅九也是住在宅中,過門後的日子和之前似乎沒什麼差别。
海上六七月有飓風,這段時間出不了海。很多海商船員便留在平州,縱情聲色,把海上半年的枯燥無聊在這段時間好好彌補。
這時候的平州,常有海商揮金如土。
宴會從下午開到晚上,家中管弦聲徹夜不歇。
江清在平州是數得着的商戶,有許多宴會要赴。
美妾才進門沒多久,江清出門參加宴會時當然要帶上他,還是會看别人家的美人。
有老闆送她男人,江清也不拒絕。
江清倒是沒有親近過這些或願或不願的男寵。常常看一眼就讓陳管事安排去幹活了。
原因很簡單。
這些人和寅九比起來……瓦礫比珠玉啊。
珠玉在前,江清怎麼可能去把玩瓦礫。
“他們哪有九兒可人呢。”
江清在的日子,寅九過得很快樂。
雖然江清有點花心,有點纨绔。
但是她給錢大方,也沒有去别的小妖精房裡。
這已經是比寅九的美夢還美的事。
他不能指責江清什麼,隻想努力媚上,讓江清多喜歡自己一些些。
至于求江清放他出門,帶着江清賞的财物自力更生,寅九沒有想過。
小姐看似和善,獨身掌握這麼大一片家業,就不是好相與的。
寅九知道自己就是在仰小姐鼻息生存。
也不想從江家這顆大樹下獨立出去。
*
時至六月,天氣一天天熱了,蟬鳴擾人,聽得人心煩。
室内雖然能置冰盆消暑,但人也不能日日悶在房間裡。
江清手頭的事處理得差不多,晚間卻因為暑熱讓寅九去榻上睡了。
看着愛妾有點可憐地蜷在榻上,江清覺得是時候去山中消暑了。
*
江清在平州城外也有宅院。
規模比江宅大,又極為清幽。
宅院坐落飛雲山下,院子有溪流穿過,四周林木茂盛,比起城中的江宅,陰涼了不是一點。
到城外避暑,一些應酬能推也就推了。
但寅九不是很快樂。
江清問他要不要去别院消暑的時候,寅九以為隻自己和她兩個人,滿心歡喜地應了。
出發才發現是全家一起去。
興緻頓時懶了許多。
城外地方雖大,但姨娘們知道江清每日無事,常邀她去耍。寅九雖想多與江清花前月下,但江清的意思,從來不是他拗得動的。
江清日日陪着愛妾和姨娘,釣魚下棋,焚香聽琴,逗逗弟弟妹妹,好不快樂。
興緻頓時懶了許多。
城外地方雖大,但姨娘們知道江清每日無事,常邀她去耍。寅九雖想多與江清花前月下,但江清的意思,從來不是他拗得動的。
江清日日陪着愛妾和姨娘,釣魚下棋,焚香聽琴,逗逗弟弟妹妹,好不快樂。
寅九支着釣竿,江清就坐在他一擡眼就能看見的地方。
一下午沒一條魚上鈎,寅九已經有些坐不住了。
但江清坐在小凳子上,握着釣竿,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他想站起來活動一下,又怕驚擾了江清的魚,畢竟他們離的并不遠,無奈地枯坐着。
寅九試圖用目光博取江清關注,江清隻看竿頭,并沒注意他。
寅九無聊地把眼神轉回去,呆呆望着水面發呆。
竿頭似有動靜。
寅九一驚,立刻起竿,魚鈎卻空空如也,連釣魚的魚餌都不見了。
寅九又忍不住去看江清了。
江清還是那副萬事不關心的模樣,握竿握得極穩。
池上蜻蜓飛來飛去,偶爾會停在她的魚竿上。
寅九重新挂餌、甩竿。
握着魚竿,托着腮,偏着頭看江清。
*
寅九總覺得姨娘和弟弟妹妹都分薄了江清對自己的關心,總是想方設法和江清兩人獨自待着。
今日天剛亮,江清就和寅九一塊上山去了。
别院雖然清涼,但一直在一個地方打轉,人總是悶的,寅九便邀小姐一同上山去。
今早去明早回,晚上就在山上住。
隻他們兩人一塊,不用仆婢護院跟着。
為讓江清同意,寅九還許諾他會服侍好小姐。
寅九求了好久,江清才允。
早行是貪太陽還未出來時,山間清涼。
到清淨觀時間尚早,江清和觀裡的道士有交情,打了個招呼,寒暄幾句,道士知道他們沒吃飯,雖然觀裡的飯點已過,還是去齋堂下了兩碗素面。
兩人正吃面,清淨觀的觀主親自來見江清,言談又比給他們煮面的道士熟稔幾分。
吃過面江清吩咐寅九坐着等會,她和觀主便進茶室單獨聊去了。
寅九吃飽飯坐不住,在庭院中的樹下轉悠,轉了不知道多少圈,江清才出來。
“我帶你在觀裡看看。”江清道。
江清來清淨觀的次數很多,對清淨觀極熟,觀主本要陪同,江清想到寅九央了自己三天求來的這一趟行程,婉拒了觀主。
這日非初一十五,也非神仙生日,觀中香客不多,更顯清幽。
神仙廟宇,江清沒有拉寅九的手,腳步輕盈地走在前面。
先拜三清後玉皇,再拜财神和藥王。
江清是生意人,自然要求财神保佑,端正燒了三柱香,跪在财神像底下。
這次來沒有布施,但江清的船每次回到平州,陳管事都會讓人上清淨觀和蓮華寺送銀子。
江清說不上信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