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
一個不掩震怒的聲音響起。
迎春和那些護衛聞言紛紛惶恐地跪下。唯獨雀兒渾身震了一下,卻沒動作,站在牆邊垂頭不語。
來人快步走過來,一把攥住雀兒的肩膀,摟到身前上上下下看了幾遍,轉臉沖着跪了一地的護衛發火。
“都幹什麼吃的!這麼大個人攔不住?”
護衛們全都以頭點地,羞愧難言。
其實也不是他們玩忽職守,隻是雀兒的身手确實快得出人意料。
不過一錯眼,等護衛們反應過來,人已經站到樹上去了。這時再唐突地跑出來,怕吓到了她,反倒令她失足跌落,這才遲了一步。
可是這些話就算說出來,聽在主子耳中也不過是狡辯。
上次有個看院門的,因為聽信夫人的話,不小心把夫人給放出去了,等主子發現的時候,那人剛提及夫人幾個字,就被主子喝令掌嘴。
可見在主子那裡,夫人做了什麼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們這些下人有沒有把人看住。沒看住,就得認罰。
“下去各領二十杖。”
聲量不大,語氣卻重,護衛們各個汗如雨下,行了禮就要去領罰。
這時,雀兒卻伸出手,輕輕扯了一下那人的袖子。
摟着她的大掌一緊,有人低下頭,貼着她的耳朵說話。語氣比方才平靜,話卻殘忍。
“你現在倒起了好心。剛才爬牆的時候怎麼不想想,若是你摔出個三長兩短,這些人全都要給你陪葬!”
雀兒微微一顫,轉身想走,手卻給人緊緊攥住。
“慢着。”那人把退到院門口的護衛們叫住,沉聲道,“杖罰免了,罰俸銀三月,此處換一撥人來輪值。”
護衛們聞言,紛紛跪地。
“謝過大人。”又朝雀兒感激地磕頭。“多謝夫人。”
雀兒從沒被這樣多人跪過,不自在的紅了臉,用力甩開了他往屋裡走。
那人餘怒未消,在她身後森冷地補了一句。
“再把牆砌高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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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門窗緊閉,午後的樹蔭透過窗映在雪白的床幔上,室内無風,樹影卻自浮動着。
半晌,床帏終于停止了搖晃,影子也不動了。
雀兒還在抖,小腹一抽一抽的,手腳都不像是自己的了,脫力到連根手指頭都擡不起。
伏在她身上的人說話了。
“睜眼。”
雀兒眼皮一顫,卻沒睜開。片刻後,感覺有人不輕不重地掐住了她的臉。
“睜眼,看我。”
那人加重了語氣。
雀兒仍然像是沒聽見似的,臉兒在他的手裡側過去幾分。
屋子裡靜了片刻,沒人再說話。
少頃,床帏再次猛烈地搖晃起來。
方才顫抖的地方現在變成了抽疼,可雀兒不願服軟,把唇咬得死緊。
突然,她忍不住低聲驚叫出來。
“這兒?”她身上的人動作一停。
雀兒重又把嘴閉上,憋着氣忍耐。
“怎麼不出聲了?”
剛才還怒氣沖沖的人,忽然轉了性子,變得慢條斯理起來,每一分每一寸都像是在刻意折磨,“啊,你夫君是不是最喜歡這兒?”
雀兒仍是閉着眼,不說話,隻聽那人貼着她的頸項,随着動作一字一句地道。
“雀兒,你的臉在發燙。”
“你夫君知道你在床上是這副樣子嗎?”
“不說話,是怕又弄錯了人?”
除了前頭那聲低呼,雀兒再沒發出過任何聲音。她一聲不吭,半張臉埋在他的掌中,不一會兒,就把那手心給打濕了。
掐着她的手突然松了勁兒,他不再逼問,甚至不再說話,隻是變得更激烈,更孟浪。
一片黑暗中,所有感官變得異常分明,雀兒想要掙紮,卻無從逃脫。
她變得軟弱,變得沒有力氣,變得不像自己,不能再控制自己的身體,也不能再守住自己的心。
她隻想要随波逐流,在一層又一層的浪潮中,放任自己沉溺下去。
終于,她忍不住發出了比哭更可憐的聲音,孱弱到令自己都感到陌生。
“雀兒,看我。”
有人将她死死扣在懷裡,喚她的名字,聲音低得分不清是恨還是憐惜。
“看我,看清楚我是誰!”
雀兒終于勉強睜開眼,淚水模糊的視線中,浮現出一張與夢境中截然不同的,英氣逼人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