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離開僅五分鐘後,一輛黑色邁巴赫從園子裡頭的專用車道開出,停在簡檸面前。
後車門打開,一位西裝革履,約莫三十出頭的年輕男人從容走下來。
“簡小姐。”男人朝她微微躬身,恭謹又溫和。
簡檸颔首,語氣很客氣:“張總助。”抿下唇,直言不諱問,“你是專程過來找我?”
張總助說是:“我特意過來,将這份禮物送給您。”
質地精美考究的首飾盒遞到簡檸眼前,她默了默,就着張助理的托舉打開看了眼。是今晚最貴的那條紅寶石項鍊,血紅的色澤,水色通透,高淨度的碩大鑽石,璀璨奪目。
任誰看了,都很難拒絕。
簡檸将蓋子重新合上:“麻煩轉告,我的生日已經過了。”
張總助:“這份不是生日禮物,您生日是上周五,一切都按照慣例在打點。”
“謝謝,麻煩跟她說,我不需要。”簡檸眉眼低垂,卻不是溫順的模樣,微微一笑,再次颔首,“我先走了。”
她轉身要走,張總助忙追上來:“還是讓我送您回去吧,這邊不好打車。”
“我有車,我朋友……”她話未說完,猛然頓住,擡頭看向張助理,眉頭微蹙,“剛才我朋友的事,也是你們?”
“是的,但您放心,合作是真的。”
簡檸放下心來。
她回頭望向身後的園子,裡頭很黑,在道路的盡頭卻是燈火輝煌,煙火重樓。
她收回目光,淡淡說:“麻煩送我回去吧。”
——
簡檸不知道許硯時昨晚什麼時候回來,她照例早起做早餐,他也照例晨跑,跟她一起吃過早餐,一起出門。
他對昨晚的事絕口不提,對那通挂斷後就沒了下文的電話,沒有隻言片語的解釋。
或許是忘了,或許是覺着這種無關痛癢的小事,根本沒有再提的必要。
簡檸想問又不想問,她不想費力去要一個解釋,尤其在此之前,她需要先跟他說清楚,她去到那裡的契機。更難以接受自己為了要一個解釋,一份關注,可憐巴巴或歇斯底裡的模樣。
她知道自己别扭又矯情,但糾結心情如此真實。
電梯一梯一戶,總樓層不高,基本不用等待,偌大的空間裡隻有兩人。
四面鏡壁擦得纖塵不染,頭頂暖光之下,明晃晃的奢侈,都有種介于冷硬與柔軟的溫馨感。
簡檸看着鏡面中,兩人并肩而立的身影出神。
相比于參加各類宴會時的清隽矜貴,灼灼風流,許硯時去公司或商務談判時的着裝總會更正式些。
裁剪優良的高定西服,最基礎的純黑商務款,皓白襯衫,配暗色系領帶,連腕表也是低調内斂的款式,不過分貴價,也無一點張揚,處處透着嚴謹的精英氣,既溫和楚楚,睿智果斷,更是一位讓員工敬仰,合作夥伴稱贊,投資者放心的年輕企業家。
無論看多少次,就算昨晚的事,她心裡還落寞賭氣,依然會情不自禁的心動。
咬唇給自己打氣,她剛想開口,便聽許硯時問:“在想什麼?”
她轉頭看他一眼,有點沒頭沒腦的:“我今晚可能要加班,你回家吃飯嗎?”
許硯時:“不一定。”
她“哦”聲,順着話頭問:“你昨晚什麼時候回來的?是在公司加班嗎?”
她從未問過類似問題,許硯時唇邊浮動幾分笑意,有些意味深長:“你昨晚在等我?還是想查崗?”
他目光溫和又銳利,簡檸瞬間有種露餡的尴尬,一張臉瞬間紅透,“沒、沒有,我随便問問。”
電梯到達負一層,電梯門打開,她剛松口氣,許硯時突然擡起手背貼在她耳朵,一觸即離,在她訝異目光裡,施施然走出去。
簡檸:“……”
她臉紅的原因很多,但她每次撒謊耳朵一定會很燙,他知道。
許硯時上周才說要給她請司機,今早人就到崗了,跟他的司機一起等在樓下。她不用再辛苦擠地鐵。
不
僅如此,他還吩咐助理給她買好足夠量的感冒藥品帶去公司,車上也放着醫藥箱,以備不時之需。
簡檸抿抿唇,心裡建設一路,呼之欲出的一句話徹底被堵在喉嚨裡。
其實不光是李悅琪,她一直也無法定論他對她是好,還是不好。她嫁給他是好處多一些,還是難過多一點。
疑心是不是因為她太矯情,太貪心,才有失落和不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