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内,闵司郁拉起百葉窗,将陽光與視線隔絕在窗外。他接通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有些沉悶:
“聽說,他要親自過來?”
“嗯。”闵司郁撥弄着手中的筆,在白紙上劃弄着無意義的圖案。
“很正常吧,難道你連這都沒料到?”
“哼。我當然料到了,隻是沒想到他會來得那麼快!鼻子比狗還靈。”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你是站在我這邊的,對吧。”
“看心情。”
闵司郁偏過頭,舉起那頁紙,欣賞着自己的作品,“反正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能看到你遭報應,我也挺開心的。”
“真不愧是兩兄弟。”電話那頭一陣狂放的笑,在失真的信号下顯得尤其扭曲:
“誰先遭報應還不一定呢。”
“放心吧,我失手過一次,不可能失手第二次。你看他失憶後的那個樣子,到了我的地盤,沒人會再拿他當回事。”
語畢,一陣忙音。
闵司郁合上筆蓋,笑了笑,将手旁那張廢紙扔進碎紙機。好像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
……
第二天回到家時,蘇瀾剛一下車,就有人迎上來給她提東西了。
雖然是自己家,但這待遇還蠻新鮮的。
【蘇小姐,昨天那麼嚣張的話,您可不能再說了啊。】
蘇瀾:才那麼兩句話就嚣張啦?
她還沒說夠呢。
【您這個傻白甜人設必須牢記在心!您也不想影響到世界線犯頭疼吧!】
【哎呀别翻白眼嘛,您現在應該是一個終于和心上人成功交往,充滿了幸福與感動的表情!】
蘇瀾:哈哈,好幸福。
笑一下算了。
進了裡屋,就看到一家三口坐在一塊兒。蘇羽笛見她來了,起身将她和胡雪蘭中間的位置讓給了她。
蘇瀾當看不懂,随意入座了。
“妹妹你回來了。”
“昨晚……一切都還好嗎?”
她問得不明不白,蘇瀾也答得不清不楚:“還行吧,怎麼了?”
蘇羽笛和母親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氣氛停滞,最後還是由蘇志偉開口。
“蘇瀾,你小時候爸爸忙事業,沒空多照顧你。長大後你又出了國,爸爸也沒辦法在你身邊。想來,已經很久沒和你談心了。”
“趁着今天,聊聊吧。”
他按着茶具沏了兩杯,一杯遞給蘇瀾:“昨晚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和那位闵董事長,到底是怎麼回事?”
“您是說闵司臣啊。”
蘇瀾擡了擡眉,尾音拖得長長的,很無辜:“就是普通的在交往嘛。我追的他,然後他同意了,就這樣嘛。”
末了,在系統的強烈要求下又很癡情地補上一句:“爸,我是真心喜歡他的,除了他我誰也不要。”
聽到這個回答,蘇志偉并不意外,他輕聲一歎,和胡雪蘭對視一眼,心中有了考慮。
“爸爸不是反對你談男朋友,爸爸隻是擔心,人家隻是和你玩玩的。”
“是啊瀾瀾。”
胡雪蘭牽過她的手,放在自己膝上:“人家那樣的大人物,身邊不缺女孩子的,想要什麼樣的沒有?就算他現在喜歡你,隻怕以後不一定能……”
更何況,她愣是想不出那位到底看上蘇瀾哪點,還像個學生也沒什麼女人味,難道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清純款的了?
“好了媽。”
蘇羽笛少見地打斷了母親的話,皺着眉:“您不就是擔心,和黎家合作的那個酒店項目會黃掉麼。我是覺得,咱們眼光還是要放長遠一些。”
“不管是事業,還是感情。”
她本就眼睛尖,參與蘇瀾和闵司臣之間的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不至于看不出一點端倪:“再說了,妹妹也有追求自己心上人的自由。依我看,感情的事還是讓妹妹自己做主吧。”
……
蘇志偉像是在權衡其中利弊,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蘇瀾喝完了那一小杯茶,從果盤裡撿了幾顆青提,味道很甜:“對了爸,下個月初我得出國一陣子。”
“就是工作上的事兒,需要去奧地利出差一趟。”
蘇志偉皺了皺眉:“和Kahn?”
蘇瀾小聲:“和闵司臣……”
【蘇小姐,幸福與感動的表情呢?】
蘇瀾:夠了我現在感覺像在跟他偷情。
“Kahn不是負責幫他調查車禍的事兒嘛,他決定要去奧地利一趟,那邊又是講德語的,所以Kahn暫且把我借給他當随行翻譯了。”
蘇瀾勉強裝出一副笑容,“爸你放心吧,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我有分寸。”
蘇志偉沒再說什麼,隻是揉了揉太陽穴,皺着的眉頭久久沒有松開。
他的确希望女兒能嫁個好人家,也一直在物色這個能夠和蘇家在事業上達到雙赢的人選。他總是擔心自己挑女婿的要求會不會太高,才一直找不到滿意的,想不到自家女兒這眼光比他還高。他之前考慮的那些人選,放到現在提都不好意思提。
胡雪蘭的保守他能理解,蘇羽笛的野心他也并非不懂,但這事畢竟主動權不在自己手裡,眼下除了靜觀其變以外,實在是沒有更好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