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爬升到了一定高度,逐漸穩定,蘇瀾扶着内壁把手去系安全帶。
手才剛碰到卡扣,尖銳的金屬撞擊聲令她猛地收回手臂。
子彈軌迹偏差了幾厘,沒命中她,在合金艙門上留下一個明顯的凹坑,反彈陷進了後排的座椅。
怎麼會?!
蘇瀾不可置信沿着彈道回頭,一瞬間對上了對方朝着她的槍口。
他不是闵司臣請的飛行員嗎?!
【警告!警告!】
【世界線不穩定度42.5%】
“都别動!”
男人體型肥碩,單手拉着操縱杆,槍口在兩人間搖擺:“很抱歉,闵先生。您給的報酬很高。”
“不過,您的命還能價值更多。”
趁他回頭操縱儀表,蘇瀾拉着闵司臣猛地撞進座位後的角落。
重心偏移帶來劇烈震蕩,那飛行員不得不回正身體調整飛行姿态。
“媽的!都說了别動!”
他朝着兩人躲去的方向亂開兩槍:“别逼老子跟你們同歸于盡!”
奈何那地方是他視線死角。除非離開駕駛座,否則沒辦法完成瞄準。
“錢,我能給你更多。”
角落很小,堆滿了物資雜貨,闵司臣将蘇瀾護在身後:“告訴我,你為誰賣命。”
嚴正德?還是闵司郁?
蘇瀾隻能想到這兩個答案。
如果是想要他的命,那麼嚴正德的嫌疑大些……可是他怎麼會知道?!
這和原著寫的不一樣啊!
“老闆,這就是你不懂事了。”
穩住航向,駕駛艙傳來什麼被解開的動靜,子彈重新上膛。
“反水這種事啊,隻能做一次。性價比最高。”
眨眼間腦内模拟着數種可能,蘇瀾緊張咽了咽,不由得脊背發涼。
不行,她絕對不能死在這裡……
手被牽過,闵司臣的手覆了上來,将她的手攤在自己掌心。
她的手比自己要小上一圈,闵司臣取出一把Beretta 92,交到她手中。
蘇瀾有些疑惑擡頭看他,四目相對,縱他一字未提,她卻覺得能讀懂他的眼神。
駕駛艙傳來第一聲腳步,蘇瀾屏住呼吸,調整好姿态,借着他的第二聲腳步上了膛。
三米……兩米……
隻差最後一個轉角,蘇瀾先發制人,踢擊、制服、奪槍。
數秒間形勢逆轉,蘇瀾按着他壓在地上,雙腿锢住他四肢,拿槍抵着他腦袋。
胖子這身手,和她比還是弱了點。
“我錯了、我錯了姐!”
他帶着哭腔大聲求饒。
被這麼個中年大叔求着喊姐,蘇瀾可爽不起來。
給闵司臣一個眼神,他取過一旁剛用完的救援繩将人捆住,一路拖到艙門。
“你要幹什麼……喂!你要幹什麼?!”
艙門打開,失衡的風場使機身猛地一震,氣流太過紊亂,控制系統開始警報。
闵司臣黑色的皮鞋踩在他胸口,早先被火燒壞的西裝此刻在風中翻卷。他整理着手臂有些亂掉的蝴蝶結。
“告訴我。你為誰賣命。我不想重複第三遍。”
“我錯了!我錯了,放過我!”
高空,強烈的氣流令他睜不開眼,嗡鳴的警報快要讓人發瘋。
他已經歇斯底裡:“馬上就要墜機了!快放了我……快放了我!不然我們今天都得死在這!”
蘇瀾抓着扶手,把槍遞到闵司臣手裡,忍住搖晃,一步步摸到駕駛艙。
好吧,雖然很多年沒碰過了,但以前在機構學的東西,幸虧還沒全忘。
簡單讀了會兒儀表盤,蘇瀾很快調整好飛行姿态。
也所幸他們的高度足夠,這一片都是曠野,不需要太多的飛行技巧。
“搞定。”
蘇瀾手舉過頭,比了個OK。
恐怕從這一刻起,地上的男人才真正陷入絕望。
“是嚴正德……”
沒必要再掙紮了,他幽幽地開口:“是嚴正德找到我,告訴我如果今晚成功見到你,無論什麼手段也要把你弄死。”
得到答案,闵司臣關上艙門,垃圾一樣将他扔在貨物旁,回到駕駛艙。
“這不應該啊,你說他是怎麼知道的?”
餘光瞥見他靠近,蘇瀾小聲問道:“如果是有人洩密,會是誰呢?按理說這件事隻有你和我知道才對……”
能感受到闵司臣站在身邊,但半晌沒有他回應,蘇瀾有些疑惑地回眸望他。
唇瓣在這一刻被吻住。
溫熱的觸感。
一個帶着血迹的,不是特别纏綿、但又分外深刻的吻。
四周好像突然靜了,隻有漿葉的嗡鳴聲懸在上空。
遠處是維也納森林,阿爾卑斯山的盡頭。夜空終于是晴,而她的心跳分不清是因劫後餘生,還是為某一個人。
“如果我說,不想再和你扮演情侶。”
他垂眸,目光落在身上,有溫度一樣灼熱。
蘇瀾呆呆地收回目光,一動不動望着眼前,心緒慌亂:“什、什麼意思?”
“意思是。”
他停頓,口袋裡取出一枚禮盒,向她打開。藍絲絨的盒子中央,躺着一條耀眼奪目的寶石項鍊。
“可以和我交往嗎,蘇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