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哪裡的話,”蘇瀾連忙起身,禮數周全,臉上堆着笑陪他,“是我該敬您才是。”
杯子舉到眼前,腰卻突然被人扶住,不輕不重的力道,剛好夠将她按回座位。
男人從她手裡奪過酒杯,眼神上挑,他眉目不笑時總是冷厲,“我不喜歡女人滿身酒氣。”
哪裡是不喜歡酒氣。
仇國業陰恻地想,要麼是太重視這個女人,要麼是看不上自己。不管哪個理由,仇國業都不高興。
看懂了他态度,也不再自讨沒趣。
仇國業知道闵氏在北城的地位,但再怎麼說,以自己的身份,不可能向一個三十歲不到的小輩低聲下氣。
沒過多久,仇國業便借口臨時有事,提前離了席。在場不少人也是他的朋友,這一舉動,固然也将左右人心。
服務員替他推開房門,走出房間,候在一旁的小助理立刻遞上他的帽子和煙。
“不就是個仗着家底雄厚的毛小子,命硬而已,成不了大器。”
仇國業冷哼着調出通訊錄,在通話記錄中找到一串沒有備注的号碼,撥打過去。
左手夾着香煙,皮鞋在地毯上悶聲敲着,仇國業皺着眉,在等待接聽的提示音裡一點點消磨耐心。
終于接通,聽筒中的傳來的音調似乎略有不滿:“有事?”
餘光注意到頭頂的監控,仇國業邁開步子:“今晚慶功宴,你怎麼沒來?”
“不感興趣。”
猜到他會這麼說,仇國業反過來教育他:“這種活動你就應該多多參加。你看看這些年,你在世人眼裡一點存在感都沒有。”
“存在感?”
那頭滿不在乎:“有什麼用?”
“當然有用。”
仇國業冷哼一聲,倒是突然有了說教的耐心:“現在這個社會,輿論的力量可是很強大的。”
“你不僅要赢,還要赢得名正言順。符合大衆的期待,位子才能坐穩。”
甩下一句“知道了”,電話便被那頭挂斷。仇國業無語盯了一陣手機,搖頭接着歎氣。
所以說他讨厭年輕人。
沒一個聽話的!
……
飯局接近尾聲,蘇瀾心裡也跟着緊張起來。一切雖已安排妥當,但人算不如天算,她這輩子遇到的突發事件可實在有夠多的。
某一個人帶頭,各位合作夥伴輪流向闵司臣道了别,直到馮昱城為止。
兩名服務員推開包廂大門,飯局也就正式結束。
時候到了,蘇瀾該要去走廊,在衆目睽睽之下被黎慕思碰瓷了。
可是望一眼身旁似乎還不準備動身的闵司臣——
“還不走嗎?”
蘇瀾不清楚他在想些什麼,心裡着急:“那我先出去一下。”
步子沒能邁開,便被他牽住手腕拉回身邊,他力道比以往要重一些,皺着眉:“做什麼?”
好像是不滿意。
他有時候是這樣的,性子不好揣摩。
還記得三年前有一次,為了獲取情報,蘇瀾故意在他辦公時叨擾。
原以為沒什麼的,結果他摘了眼鏡,一字不言,在書房折騰了她整整一晚!
簡直是恐怖中的恐怖!
硬的不行來軟的。
他沒松手,蘇瀾不敢亂動,隻好乖乖在他身邊:“才想起來,家裡有些事想找我姐問問,趁她還沒走遠。”
找了個借口。
蘇瀾實在不想說,是為了完成維護世界線的任務,現在要趕着去被黎慕思折騰一通……
姓闵的本身對系統這事半信半疑,這理由怎麼聽都太過奇怪。
男人松開她手,蘇瀾起身就走。加快腳步趕到約定的地點,察覺闵司臣竟然沉默随在她身後。
如安排好的一樣,黎慕思準時出現在她面前。
“這麼巧,蘇瀾妹妹!”
她帶着濃妝,又恢複到孔雀開屏一樣的姿态,隻是看見她身後的闵司臣,多幾分心虛。
蘇瀾着急道:“抱歉,我……”
“你們也在這兒吃飯呀!”
黎慕思故意攔她,通道狹長,左右不讓她過去,“咱們好久沒聚一聚了吧?早知道我過來陪你喝兩杯!”
望着遠處蘇羽笛的背影漸行漸遠,蘇瀾情急之下伸手想别開她。
黎慕思抓住機會,在她手指碰到自己的一刻,順勢就往地上倒去,手腕往牆角一敲。
玉碎的聲音,嘭一聲吸引來衆多目光。翡翠手镯裂成兩半,完美的色澤一去不返。
“蘇瀾!你推我做什麼!”
黎慕思揉着手腕,又痛又傷心,眼淚很快挂了下來:“這可是奶奶留給我的手镯!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