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跟往年比，愈發地冷清。現在和那邊已經徹底鬧掰，連例行公事都不需要了。

客廳的茶幾上，還是擺滿了零食、幹果以及各種水果，單薄地維持着過年的儀式感。

黛寶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菜，三個人守着偌大的桌子吃年夜飯。象牙白的桌面，光亮照人，映着3個稀疏的倒影。

晚飯過後，黛寶被朋友約去了打牌，杜宇也和同學出去玩了，隻留下杜雨晨因為身體的原因守在家裡。她打開電腦，登上了扣扣，電腦的右下角瞬間“滴滴滴”閃動個不停。這一個星期沒有開電腦，竟也積了不少消息，大多是同學發來的。

“雨晨，在嗎？”

“雨晨，到家了沒有？”

“雨晨，出院了嗎？身體好些了嗎？等過年回去我給你帶家鄉特産。”

……

杜雨晨一一點開，并做了回複。本以為對方不一定在線，卻不想炸出不少隐身的，瞬間“滴滴滴”的聲音此起彼伏。她在不同的對話框裡忙碌地來回切換。

聯系的多是高中同學和大學同學。有問她有沒有空寒假小聚的，也有和她分享出遊的快樂、分享節日故事的，也有幾個疲于應對七大姑八大姨問題上網圖清淨的，開口就是瘋狂的吐槽模式。

她瞬間覺得，電腦和網絡真的是個好東西，大大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美娜的家在西安，除夕城裡有大型的慶祝活動，美娜拍了些照片，迫不及待地和她分享。

“雨晨，什麼時候來西安啊。我帶你去走老城牆，去吃回民街，去看大雁塔。”文字下面，她發了一張燈火通明的鐘樓，鐘樓下方空地上，有一群人在表演腰鼓，很是熱鬧。

“好啊，等有空，我一定去，你那時候要做我的向導，不能嫌煩啊。”

兩個人聊得很是開心，後來又一起玩了雙扣，偶爾無恥地互通一下牌，幾個回合下來，竟是從負分的包身工翻身農奴把歌唱了。

玩得正開心，美娜有事，先下線了，之前在聊得幾個同學也紛紛終止了話題。一切重新歸于安靜。杜雨晨看了一眼時間，10點半。總記得小時候，抱着一大把壓歲錢被黛寶哄去睡覺的時候。杜雨晨最向往的，就是長大以後可以通宵守歲。可現在她長大了，春節卻再也沒有了原來的快樂。

百無聊賴，她一個個去刷别人的□□空間，去那裡看别人的生活。

後來，順便打開了自己塵封已久的郵箱。

打開的瞬間，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最新的一封就是李柏崇的郵件。

她迫不及待地點開，裡面隻是簡單的一句：新年快樂！

她有些失望，往下翻，那裡有附件，她點開，是一個電子相冊的鍊接。裡面是兩張李柏崇的照片，他穿着黑色的羽絨服，圍着一條淺灰色的圍巾，戴着淺咖色的毛線帽，竟是時尚又帥氣，帶着成熟男特有的氣質。背景是唐人街，那裡張燈結彩，一片火紅，他站在一串大紅燈籠旁，豎起大拇指比了個手勢。

她的眼中瞬間如煙花暫放，迸發出光彩。

簡單的兩張照片，她不知看了多少眼，竟是覺得很是滿足。

而且她很快也找到了新的寄托——織毛衣。

當時好不容易學會了就擱置了，現在她突然覺得有用武之地。

她從家裡翻出來幾支黛寶的舊毛線針和幾團上好的羊絨線，随後上網查看花色、尋找教程，一針一線地動起手來。

南方的冬天，帶着刺骨的寒冷，久坐在電腦前的她凍得雙腳發麻，剛起好了頭，便躲進了被窩裡，打開了房間裡所有的燈。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她挺過了第一陣的困頓，越發精神了起來。

“啾——啪——”她隐隐聽到窗外有響動傳來，她拉開窗簾眺望遠方，隻見一朵朵煙花在城市的夜空綻放，還伴随着噼噼啪啪的鞭炮聲。手機也應景地響動起來，杜雨晨點開，是一條條祝福短信，現在剛過零點，新的一年開始了。

她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煙火此起彼伏，點亮了半邊天空。在大洋彼岸的他，此刻又會做些什麼？

這個春節，甯湘怡忙着和林風清過二人世界，也極少來找杜雨晨。因此杜雨晨越發閑适，除了必要的走動，大多數的時間就是宅在家裡織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