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通的,但那頭卻一直沒有人接。“嘟嘟嘟”,手機那頭傳來忙音,杜雨晨無奈挂了電話。
她不死心,隔了5分鐘又撥了個電話,那頭依舊沒有人接聽。
她本來隻是想确認一下那邊的情況,确保平安而已。但現在的情況,心裡的不安正一點點擴大。
這天晚上,杜雨晨再沒有心情做别的事,一直在網上刷新聞,關注那邊的動态。
杜雨晨不知道同行的還有什麼人,出差地接應的又是什麼人,她沒有其他人可以聯系,隻能寄希望于那個電話号碼。
以前車馬很慢,書信很難,但即便如今通信發達了,聯系有時也十分脆弱。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她看見新聞通報的傷亡人數在增加,手機裡的那個号碼卻依舊沒有動靜。
晚上,杜雨晨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着,時不時看一眼手機,但是現實并未如她所願。
不會有事的,沒有那麼湊巧的,她隻能默默地安慰自己。
一夜沒睡好的後果就是精神渙散。第二天杜雨晨拖着疲憊的身軀去上課,心卻早不知道飄在哪裡了。課上老師講得那些内容,都輕飄飄的,從左耳朵進去便
又從右耳出來了,不做絲毫停留。腦海中隻想着傷人案的事情。
下課的時候,她又打了個電話,依舊沒人接聽。
第二節課下課的時候她不死心,又打了個電話,依舊沒人接聽。
這次她坐不住了,直接去了李柏崇的辦公室。
他的辦公室自然是關門的,杜雨晨則假裝不知道李柏崇出差的事,敲開了隔壁辦公室的門,裡面走出來一個胖胖的中年男老師,頂着地中海發型。“同學,你找誰啊?”
“老師,我想請問一下隔壁的李老師去了哪裡?我是2004屆機械專業的班長,想找他有點事。”
“哦,他出差去了,要等下周才回來,如果你那事不着急,就等等他,如果着急可能就得看看能不能找其他老師幫忙。”他好心建議。
“那老師,您有李老師的聯系方式嗎?”杜雨晨也不知道他是否還有其他的聯系方式。
那胖胖老師真就給了她電話号,杜雨晨看到号碼,有點失望,這就是她所知道的那一個。她當着老師的面撥通了電話,帶着最後一絲希望,等待着對方的回音。在一分鐘的等待裡,并沒有人接通電話,依舊是通而不接的狀态,“嘟嘟嘟”一陣忙音再次讓她的心情跌入谷底低。
“老師,你還有其他号碼,或者知道還有其他随行的人一起嗎?”她帶着期盼的眼神看着他。
胖老師攤手,“我也沒有他其他号碼,至于随行的人,這次學院就派了他一個人去。”
“去的哪裡?”
“W市。”
“W市我聽說W市出了傷人事件,好多人受傷,李老師有打電話回來說過這事嗎?”
“哪有這麼湊巧的!”胖老師不以為然,“至于打電話,他就算有事,電話回來也是打到院長那裡去,也不會打到我這。同學,你回去吧,到時候再打電話問問。”他說完,轉身進屋,關上了門。
其他幾個相鄰的辦公室,全都關着門,黑着燈,并沒有人在。杜雨晨獨自一人站在狹長的走廊裡,内心寫滿悲涼。
走出辦公樓,杜雨晨卻沒有心思再回到教室上課。她騎車去了校外,直奔最近的機票代售點。
臨近五一,機票代售點的人也不少,這個點竟也是排了不少人。杜雨晨隻能乖乖地站在後面排隊,等待期間,時不時看看手機。
等到她快要排到的時候,手機響起,看到屏幕上閃動的那個号碼,那一刻,眼裡竟是酸酸的。她接通了電話:“老師……”
那頭傳來了熟悉的聲音:“雨晨,你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有什麼事嗎?”
一聽見他的聲音,杜雨晨鼻子一酸,眼淚滾落了下來,聲音哽咽:“老師……”她那麼期待他的消息,擔心了一整晚,但真的接通電話,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李柏崇聽出了她的哭腔,“怎麼了,誰欺負你了?還是家裡又出什麼事了?”
“沒有,老師,我沒有事。我隻是聽說W市那麼出事了,擔心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我沒事,隻是因為最近都在跑會議,調了靜音,沒有聽見,抱歉。我沒有事,挺好的。抱歉,讓你擔心了。”
聽着他溫和的聲音,杜雨晨卻突然覺得更委屈了,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流,隻能竟可能控制自己的聲音,惹得旁人紛紛側目。
他沒事,他沒事就好。
杜雨晨挂了電話,捧着手機,籠罩心頭的雲終于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