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是一件可怕的事，當你習慣了一個人的存在，有一天他突然離開，心變得空落落無所依。

李柏崇離開的這幾天，杜雨晨就像心被抽空一樣，做什麼事情都覺得心不在焉。

偶爾空下來，總覺得他的影子在眼前揮之不去。

說好的要冷靜思考，但感情卻是剪不斷。理還亂。越是一個人安靜的時候，思念就像野草滋長。

這天下午宿舍裡其他人都出去了，杜雨晨百無聊賴地在網上的論壇裡閑逛。

其中有一篇點擊率爆棚的置頂帖子吸引了她的注意——《我得癌症的那些年（持續更新中）》。

出于好奇，她點了進去。樓主是一個中年人，幾個月前确診胃癌，帖子就是記錄他與病魔鬥争的點點滴滴，從對病情的拒絕到接受，到積極接受治療，樓主用他的樂觀精神鼓舞他人。有不少同被病痛折磨的病人和家屬紛紛冒泡，在評論區分享各自的經曆。

帖子之所以火熱，還有一個原因是樓主的感情生活。樓主自稱老範，目前是一個政府機構的公務員，自小家境還算殷實。15年前，老範和初戀女友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卻被父母無情拆散了。原因就是老範的原生家庭是工薪階層，而女方的父母隻是農民。那時候老範已經成為了公務員，而女友隻是在一家工廠上班。兩人的愛情沒有敵過現實，分手後各自成家。

半年前，老範确診胃癌，他的妻子立刻提出了離婚，并和老範劃清了界限，要走孩子撫養權同時拿走了家裡的大部分存款。當老範經曆巨大沖擊時，初戀女友回到了他身邊。原來這些年她和丈夫感情也不好，兩年前離了婚。在老範手術的那幾天，都是初戀女友衣不解帶地守在病床前。她是個膽小的人，老範的傷口都不敢看，但還是每天堅持在醫院護理，不離不棄。等他手術後，又陪着他做每一次的化療。

一段錯失多年的感情讓衆人很唏噓。

“沒有愛的婚姻，就是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找人還是要找一個愛自己的人，不離不棄。”

“現代社會，想擁有真摯的愛情太難了。”

“有一個真心相愛的人不容易，如果老範當初抗争一下，會不會就不會錯過那很多年。”

……

評論裡除了病友的共鳴，更多的就是那些曾經愛而不得的人把這作為樹洞來傾訴和發洩。

杜雨晨刷了一個下午的論壇，原本是想轉移注意力，放松情緒，可現實卻是對李柏崇的思念更深了一步。

人生在世短短幾十年，有時候誰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錯失自己愛的人和一個不愛的人蹉跎一生也是一種痛苦。幾經掙紮之後，她最終決定的是在年輕的時候選擇相愛一場。至于婚姻什麼的，似乎并不那麼重要。

她的心告訴她不願放手，哪怕是飛蛾撲火，她也想沉溺于眼前的快樂。

像下了某種決心般，她掏出手機給李柏崇回了短信：“你什麼時候回來？”

很快，那邊便回了消息：“這周五晚上。”

——

李柏崇的飛機晚點了，原本晚上10點半就該到的飛機硬是過了零點才在機場降落。等李柏崇從機場打車回到家裡，已經是淩晨2點。他開門進屋，打開燈，隻見杜雨晨睡在了客廳的沙發上。她的呼吸聲安穩綿長，顯然是等了他很久睡沉了。隻是似乎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她在夢裡也是微微蹙着眉。

現在入秋了，晚上已經帶了些許涼意，她就這麼穿着襯衫、牛仔褲躺在沙發上，還露出一大截腳踝。這麼睡肯定會着涼了，李柏崇怕将她吵醒，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卻不想剛剛抱她入懷，她就行了，揉揉惺忪的睡眼：“你回來了。”

“嗯。”他卻沒有把她放下來的意思，而是直接抱着她去了卧室，放在床上，在她的額頭留下一個溫柔的吻。“以後不用等我，也不準睡沙發，會着涼的。”她的手腳冰涼。

“晚上你睡這裡，我睡沙發。時候不早了，早點睡。”

李柏崇打算起身離開，卻不想杜雨晨從身後一把抱住了他，把臉埋在他的背上，甕聲甕氣地說：“别走，你不在的這些日子，我真的很想你。”

明明隻走了一個星期，卻像分别了整個世紀。久别充分，隻是抱着，感受彼此的溫度，就很好。

李柏崇也發覺到了杜雨晨今天的情緒不一樣，緩緩轉過身，抱着她：“怎麼了？”明明前幾天還在鬧别扭，不肯回他消息，今天的她卻格外粘人。

“沒怎麼，隻是想你了。”已經決定放下一切跟你在一起。

早上，杜雨晨從床上醒來，走出房門就看見李柏崇睡在沙發，隻裹了一床毛毯。眼下是淡青色的眼圈，因為太過勞累，并沒有醒。杜雨晨一看時間，7點半，還早。今天是周六，兩人都沒有課。

她沒有叫醒他，而是自己去了廚房。家裡冰箱裡還有凍好的肉，杜雨晨拿出來化開，切成細條，又找出2顆皮蛋，煮了一鍋皮蛋瘦肉粥。淡淡的香氣漂浮在廚房裡，像是有感應般，杜雨晨剛試了試粥，關了火，李柏崇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