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雨晨早上醒來的時候何彥華已經不在了,她隻覺得渾身像被車碾過一樣。昨天磕傷膝蓋,今天一看已經腫了,淤青了一大片。因為昨天又淋雨又落水,現在早上起來頭疼得厲害,嗓子也感覺腫痛得厲害,連發聲都困難。杜雨晨拿出體溫計量了一下,38.5℃,真的發燒了。還好家裡備了很多常用藥,杜雨晨找了解熱鎮痛藥吃下,又給自己泡了感冒沖劑,給膝蓋上塗了藥膏。
她拖着疲憊的身軀去洗漱,就看到自己面容浮腫,雙眼腫得跟核桃一樣。昨天的何彥華就跟野獸一樣,她後面疼得又哭又喊的他才停下來。是不是男人都是這樣,追求的時候是一副嘴臉,得到了,又是另一副嘴臉。昨天的何彥華,也許就是她從未了解過的另一面。
内心的倔強不允許她狼狽和懦弱,她洗漱完拿冰袋敷了敷眼睛,又化了精緻的妝容掩蓋自己的憔悴。手機壞了,好在手機卡還能用,她先拿了舊手機頂着。準備去買個新機子,舊手機内存卡裡的那些信息,看看能不能通過技術手段恢複。本來是想讓何彥華幫忙的,但現在她根本不想和那個男人說話。打開手機,沒有來自他的任何消息,心上的陰霾又多了一重。
她上網看了看新聞,昨天的台風遠比想象的厲害,降雨也創造了曆史,幾十年一遇。市區多個路段被淹,地鐵停運,有幾十人失蹤,十餘人死亡,無數的車輛泡水,有些甚至被大水沖走。路面上到處是淤泥和吹落的枯枝落葉,更有些樹木直接倒下,整個城市都在清理中,經濟損失嚴重。
“叮咚,叮咚。”門鈴響起,從貓眼裡看出去,是老何站在門口。
杜雨晨開門讓他進來,隻見他提着兩個保溫桶,“杜小姐,少爺讓我給你買的早飯,沒有買到你喜歡的那家,這家評價也不錯。”
他依次打開,裡面是瘦肉羹、灌湯包、燒麥和茶葉蛋。那個男人說氣人吧,但說到底又還是想着她的。
她現在難受得不想說話,隻是默默地吃了起來。
老何恭敬地站在一旁:“杜小姐,現在外面路況不好,不适合出門,你有什麼要辦的,吩咐我,我幫你去辦。”
杜雨晨并不作聲,老何隻當她在和何彥華鬧别扭,畢竟那位的臉色也難看得緊。“今天少爺比較忙,可能不一定會過來,也說不定沒空看消息。昨天台風太厲害了,少爺把手裡的幾艘沖鋒舟都借出去救援了,公司有幾位同事受災損失慘重,還有人受傷了,少爺今天去公司指導了一下工作,就去慰問同事去了。”
他還是挺有責任感和愛心的,杜雨晨面色緩和了些,“是嘛?”
“是啊,少爺今天很忙,特地交代了我幫着照顧您,跑腿。對了,少爺說您手機壞了,他今天訂了一台,等會就會送貨上門。”
好吧,也不算沒良心。有些人就是這樣,惹你生氣,卻又讓你狠不下心。
杜雨晨頭重腳輕,昏昏沉沉,吃了早餐拿電腦看了會新聞就又窩回了床上。
孤身在外的時候,最怕生病。當初在異國他鄉求學的時候,杜雨晨最怕的就是生病。此刻她明明不是孤身一人,可心裡原來也是空落落的。她打開手機短信和微信,那個罪魁禍首沒有絲毫愧疚的意思,連句道歉和問候的話也沒有。
像是預見了她在看微信一樣,陸江的信息彈了出來:“你今天怎麼樣了?昨天摔傷的地方怎麼樣了?有沒有去醫院?記得去醫院打個破傷風。”
難得他還惦記着自己,杜雨晨眼裡酸酸的,回複道:“我沒事,腿上消過毒了,隻是皮外傷,沒有很深的傷口,用不上打破傷風。”
“你昨天落在我這裡的衣服,我幫你洗了,等晾幹了我改天給你送回來。”
提到衣服,杜雨晨突然想到昨天陸江的衣服,她爬起來去衛生間一看,髒衣簍裡陸江的那套睡衣不見了,杜雨晨去陽台上看了一眼,那幾件髒雨衣反倒還在。他的衣服多半是被何彥華丢了。“謝謝你的好意,衣服差不多不能穿了,你丢了就是了,也不用送回來了。”到時候何彥華看到估計又要多想了。
“對了我手機泡水了,你有沒有認識這方面的高手,幫我把内存卡裡信息修複。”裡面還有一些重要的照片和資料。
“你要是信得過的話,可以交給我,我就可以。”
“真的?”
“雖然不敢保證一定能給你修好,但我确實會做這個。”
“我信得過你。”
中午,杜雨晨正睡得昏昏沉沉的時候被一串手機鈴聲吵醒。“喂,你哪位?”她都沒看清楚來點号碼,迷迷糊糊地問。
“雨晨是我,陸江,我就在你家門口。你不是讓我修手機嗎,我剛好在附近有事,忙完了順便過來拿一下。”
杜雨晨換了件T恤去開門,“你怎麼就來了?這事也不着急。”
陸江見到她卻是被吓了一跳,沙啞的嗓音,濃重的避免,雙頰帶着病态的潮紅。“雨晨,你怎麼了?病了嗎?”幾乎是本能地伸手摸了摸她的的額頭,“這麼燙!”
杜雨晨也自己摸了摸頭,确實又燒起來了。
“雨晨,你去過醫院了嗎?”
“沒事,淋雨感冒了而已,吃點藥就好了。”杜雨晨轉身去拿手機。
“對了,這個你上次沒有拿。”是上次的手辦娃娃,他也帶過來了。
“謝謝。”杜雨晨接過娃娃,把手機給他,卻不想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你看起來精神很不好,我帶你去醫院。”
“我不想去。”
“那我背你去,抱你去也行。”陸江第一次用這麼強勢的口吻跟她說話,“雨晨,别鬧脾氣跟自己過不去好不好?”這個樣子,他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