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湘怡回到家時，就看到地上一小條刮蹭的血迹，已經幹涸。她沿着血迹跑進去，就看見毛豆躺在桌角，痛苦地喘着氣。

“喵—”它痛苦地叫喚。

“毛豆你撐着點，貓有九條命，不會死的，媽咪帶你去醫院。”毛豆身上的血迹已經幹涸，腿上的皮破了一塊，肚子上夜被咬破一塊，随着呼吸起伏，隐隐可以看到腸子。甯湘怡幫它簡單消了毒，抱上它去了最近的寵物醫院。

醫院裡，杜雨晨一個人躺在觀察室的床上，現在尾椎骨和肚子都不痛了。醫生說不需要住院，休息兩天，打兩天針就行，她還是害怕，不敢動。

手上擦傷的地方還隐隐作痛，她拿着手機，卻是委屈地想哭。毛豆被那隻法鬥咬成那樣，情況肯定不好，它是甯湘怡最愛的小貓，她現在肯定帶着毛豆去醫院了。剛從甯湘怡的師妹已經過來看過她，還幫着買了點東西，她不能再麻煩湘怡了。她現在好想何彥華，但是又不想讓他擔心，他剛回集團，有那麼多事要忙，她不想他為自己擔心。害怕、無助，此刻她好想有個依靠的肩膀。

“小雨，小雨。”

聽到有人喊她，杜雨晨轉過身，隻見黛寶匆匆忙忙趕了過來。

“媽，你怎麼過來了？”

“是湘怡給我打電話說你不小心摔了，她有事，不能一直陪着你，讓我來看看你。好好地，怎麼會摔了呢？吓死媽媽了。”黛寶把保溫桶放床頭的小桌上，“我今天本來在給你炖雞湯的，聽到你有事，匆忙就過來了，火候可能會差一點，你試試，行不行？”

“就是巷子裡竄出條流浪狗，被撞了一下，也不是什麼大事。”

黛寶拿出小碗，給杜雨晨盛了一碗，清香四溢，透亮的糖水，表面浮着淡淡的油花。浮沫還有過多的油脂已經被黛寶剔去了。杜雨晨沒有什麼胃口，但還是不好拂了媽媽的心意，勉強吃了幾口。

“二環内怎麼會有流浪狗亂竄呢？肯定是誰家的狗沒牽繩跑出來的。有沒有肇事狗的照片，我要去報警，我一定要把狗主人揪出來。”黛寶一臉憤懑。“你要不還是搬到媽那邊去住吧，宋叔叔過兩天要出差，一個多星期才回來。我最近手頭的事忙完了，照顧你剛好……”

黛寶後面說的話沒能進杜雨晨的耳朵裡，前面的話倒是點醒了她。那條狗不是意外出現的，是有人故意放的，毛豆也是被人估計綁在那的。一個可怕的真相浮現在眼前，有人在背地裡跟蹤她，想害她。

杜雨晨瞬間擡頭，朝門外望去，想看看有沒有可疑的人影。

黛寶順着杜雨晨的目光看過去，并沒有什麼異樣。“小雨，你在看什麼？媽跟你說的，你聽到沒有，一會過去跟媽住。”

“媽，我想回四合院，你陪我回四合院好嗎？”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

回到四合院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冬天的天黑得快，明明才5點多，天色就已經暗了。胡同裡家家戶戶門前的燈亮了，飄蕩着飯菜的香味。

院子的門鎖着，杜雨晨拿出鑰匙開了門，不禁回頭看了看，有沒有可疑的人，目光落在街角的幾個攝像頭上。沒有了陽光加持，夜晚寒意漸盛。

黛寶把杜雨晨的東西收了進去，去房間裡給她收拾被褥，忍不住吐槽。“小雨，這裡晚上怪冷的，暖氣都沒有，你真的要住這裡嗎？”

“有取暖器和電熱毯。”

“晚上湘怡回來嗎？你晚上一個人睡在這，媽不放心诶。”黛寶看了看周圍環境，皺起了眉頭。雖說在市中心，這四五間房子，晚上黑黝黝的就杜雨晨一個人住着，她怎麼想也不放心。

“沒事，媽，我一個人可以的。這些年在國外一個人也過來了，而且國内治安挺好的。”杜雨晨說得很輕松，把自己的東西放桌上放好，倒出藥片在手裡，就着水一口喝完。

她看着窗外，院子裡黑黢黢的，牆外有路燈投下的燈光，“其實媽媽你知道嗎，我這些年其實挺懷念小時候一家人擠在鄉下老房子的時光的，雖然那個時候窮，我還記得冬天我和你還有爸爸三個人一起擠在舊的雕花木床上，你拿着故事書給我講故事。小時候的家，還不如這四合院呢，那時候都能住，現在也可以。”談到過去，看着玻璃裡的自己，杜雨晨的眼中隐隐有淚花。

黛寶也感覺心裡什麼東西被擊中。“沒事，今晚就住着，媽陪你，媽媽和你一起睡，你不能嫌棄我。”

“媽，你不用回去嗎？”

“沒事，家裡有保姆照顧，你弟弟現在上小學了，也挺懂事的，有宋叔叔在家看着，我也放心。現在，媽媽就想陪陪你。”

網上，當兩個人一起擠在拔步床上時，杜雨晨覺得是那麼不真實。黛寶給她掖好被角，輕輕隔着被子拍她的背。燈光如豆，她還是如兒時記憶中那般溫柔。“媽媽給你唱你小時候喜歡聽的歌……”

她在這種久違的感覺中沉沉睡去——這種感覺叫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