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飲溪靈機一動,取出金絲線,系在金針上,在青年背影腳踝上,繡上一道金色鐐铐。
隻是這棺木不比畫布,她穿針得極其艱難,針腳粗得可怕,那鐐铐也歪歪扭扭,一點也不似先前畫布上那般精緻,倒有些叫人啼笑皆非。
最後一針完成,打個死結。
雕刻的龍道主突然動了動,似乎安撫性地在青年的手背上拍了拍。
棺壁發出沉悶一聲響動,開了一道縫。成了!她破解了!
鹿飲溪大喜,沖雕刻的兩個人影揮一揮手道别,遊了出去。
她像一條美人魚,朝上遊去,水底卻突然湧出一股無形之力将她拖拽,出現在她眼前的,竟又一具棺。
還有完沒完?!
鹿飲溪不由得深吸一口氣,若不是她有女王珠,隻怕早就溺死在這水洞裡。
這具棺木,不是金燦燦,也并非黑沉沉,而是暗紅色的木頭,沒有鍍任何顔色,看上去就像剛剛做好的一般。
而棺蓋上,毫不意外,照舊有着兩行字:
陰陽兩隔,天地一合。
這又是哪位道主的墳墓?
鹿飲溪蹙眉,卻見這棺木上竟沒有鎖。
她驚訝地推開棺蓋,探頭朝裡一望,待看清棺木裡的情形時,卻神色大變,臉上滿是驚駭之色。
那棺材裡頭躺着一具少女屍體,五官面容,無比熟悉。
少女身穿光明道主的金色袍服,衣領上閃爍着自由之火,頭戴金冠,雙目緊閉,雙手交疊放在腹部。身側,放着那把形狀奇特的劍,而胸口上,還挂着與她身上那顆一模一樣的女王珠。
那屍體,竟是她自己!
鹿飲溪瞪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瞧着棺木内那具屍體。
難道,她在海底所瞧見的這一切,皆都是幻象?
可前兩具棺木,都是史書上年紀輕輕就隕落身死的光明道主,這叫鹿飲溪不由自主地産生一種可怖的聯想:
她也會死!哪怕是她當上光明道主,也毫不例外!
她會被裝在棺木裡,埋葬進又深又冷的水洞,孤零零躺在這裡!
而棺木裡的她,還那麼年輕!
這一切,就像一個古老又可怕的預言,突然降臨在她頭上。
那個蒼老沙啞的聲音再次回蕩在耳邊,“小怪物!你為什麼不去死?你早就該被淹死在井裡!你為什麼還活着?”
不,不!
鹿飲溪緊緊咬住嘴唇,她不是怪物,她不想死,她不要死!
什麼陰陽兩隔,天地一合,她要活着,要長命百歲地活着!
她拿起匕首,在棺蓋上那一行字旁邊,咬牙又刻下一行字:
生金死金,人鬼無分!
最後一筆勾完,她将金針插入棺材内女屍的眉心,又一把将棺木推上。
“金針入眉,魂魄勾心,傀儡附體,死而複生!”
這句話,是她在那本術法書上看到的,那位寫注解的神秘人,用極小極淡的字,将這句話留在了光明道史篇章裡最後一頁。
她要活着,哪怕老天非要她死,她也要活在這世界!
“她出來了!”
雲瞿驚喜地喊道。
金長老立即扭頭湊過去看,果然見鹿飲溪已破水而出。
境面驟然射出一道金光,畫面消失了。
這意味着,鹿飲溪已走出試煉境。
“天哪!我果然沒看錯她,她好厲害!”雲瞿雙手捧着臉,雙目滿是贊歎,“希望她能入靈台系,做我的師妹!”
“裴長老,到時候可不要跟我們靈台系搶人哦!”雲瞿愉悅地笑着側過頭,卻見裴幽皚一臉嚴肅地盯着土境畫面,眉頭緊皺。
雲瞿見他看得入神,探過來半個身子,正要拍一拍他的肩,卻見裴幽皚驟然色變,霍然起身,朝二樓沖去。
“喂!”雲瞿沖他喊一聲,覺得他莫名其妙。裴幽皚一天天地都臭着臉,但她還是第一次見裴幽皚如此失态。
“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