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下的無臉賓客,紛紛朝他們舉杯慶賀。
喜慶的奏樂聲也齊聲響起,為他們獻上美妙的祝福。
茶陵憶有些詫異地望着這一切,似乎不敢相信鹿飲溪竟逃過一劫。
赫連天站起身,嗓音愉快道:“今日本境主大喜!願與諸位同樂!”
他看向那群無臉的賓客,“其餘的姑娘們,任由諸位挑選。”
衆人發出一陣愉快的歡呼。
“不過,”赫連天聲音一冷,“本境主向來不喜歡勉強,情愛這種事,自然是要兩心相悅才能成雙,你們定要姑娘們點頭才行。”
那些賓客們一個個走向那群白裙姑娘,他們一個個身形潇灑、談吐不俗、儀态大方,很快便赢得了姑娘們的芳心。
沒過多久,大殿之上,便是一對又一對佳偶。
唯獨茶陵憶被剩下了。
她神情有些茫然,還有些不知所措,就好像她被整個世界抛棄了。
“這位新娘子怎麼辦?”小彤望着茶陵憶,發出疑問。
赫連天擡頭望了她一眼,冷漠無情道:“既然她并不情願,那便放她自由,逐她出去。”
小彤與一群孩童立刻圍上來,推搡着茶陵憶,要把她趕走。
茶陵憶朝鹿飲溪投來哀求與恐慌的眼神。
“等等!”鹿飲溪制止他們,擡頭望着赫連天,“她是我姐姐,哪有妹妹成親,姐姐卻要被趕出去的道理!”
赫連天低笑一聲,“夫人說得對,既然是夫人的姐妹,那便留下來,好好招待。”
那群孩童的動作,從推搡變成了彬彬有禮,邀請茶陵憶入座,給茶陵憶端上美酒。
“走吧,夫人,”赫連天伸出手,掌心朝上,“該回房了。”
鹿飲溪擡手輕輕搭在他手心,借着他的力從寶座上站起,與他一同邁下台階。
她轉頭看向茶陵憶,隻見對方也在望着她。
雖然茶陵憶什麼也沒說,但她的目光裡滿是無助,臉上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神情裡透出的凄楚快要将她整個人淹沒,瞧着實在可憐。
鹿飲溪不忍心将她一個人丢下。
更何況,要想殺死境主,她最好與茶陵憶不分開,一起商量對策。
“夫君,”鹿飲溪放柔聲音,盡量讓自己聽起來嬌弱可人,“我姐姐生性膽子小,不如叫她一起,和我作伴。”
“哦?”赫連天的尾音挑起聲調,有些陰陽怪氣,“我還以為,生性膽子小的那個,是你呢。”
鹿飲溪有一種莫名其妙被刺的感覺,她另一手扯住赫連天的衣袖,晃了晃,像是在撒嬌,“今日新婚,夫君就允我一回。”
赫連天的手臂一僵,轉頭看着她。
雖然他戴着面具,但鹿飲溪卻依然覺得尴尬,尴尬得恨不得将自己藏起來。
就在她思索怎麼才能叫赫連天讓步時,對方突然笑出了聲。
“我倒不介意多一個人在場,不過,你确定要她一起?”赫連天低聲道,“婚禮下一步是洞房花燭,你不會不知道我們即将要做什麼吧?”
鹿飲溪微微一愣,臉上頓時開始燒起來。
洞房花燭……,她與赫連天成親,是他名義上的妻子,但他們卻從未洞房花燭過……
天!鹿飲溪!你在想什麼鬼東西!
這裡是天影境!
不是你依靠情郎的影子來彌補臆想、慰藉自己的地方!
好好想一想怎麼才能殺死眼前這個境主吧!
“夫君法力無邊,施一個結界将她隔開不就好了?”鹿飲溪眨一眨雙眼,竭力表現得無辜又純情,“姐姐隻要知道我就在旁邊,就不會害怕了。”
赫連天瞧了她片刻,就像沒看穿她的僞裝一般,低笑一聲,“夫人對自己喜歡的人,還真是不一樣呢!”
雖然他在笑,但鹿飲溪卻感覺他生氣了。
難道這個影子赫連天不喜歡撒嬌的?不喜歡純情的?
那他喜歡什麼樣的?潑辣的?
鹿飲溪幹脆狠狠在赫連天的手臂上一掐,“我說帶上她就帶上她!你哪來那麼多廢話!”
“嘶~”赫連天疼得發出一聲低低呻/吟,似乎不敢置信,鹿飲溪竟然敢掐他,“你……鹿飲溪!你活膩了!”
鹿飲溪瞪着他,不甘示弱,“活膩的是你!”
話一說完,她就自己一怔,氣勢就一下子沒了。
她想到真實的赫連天,那麼年輕就死了。
她的臉上流出思念、惋惜、還有悲痛。
哪怕是對着赫連天的影子,她也不該說出這般話。
“對不起,我……”鹿飲溪歉疚地望着赫連天,“我不是有心的。”
赫連天沉默了一會兒,才悶聲道:“你想帶,就帶上吧。”
鹿飲溪立刻露出燦爛的笑容,“謝謝夫君!”
心中卻道:老天!赫連天竟然真喜歡潑辣的!
鹿飲溪扭頭,示意茶陵憶跟上她。
茶陵憶這才從那群殷勤給她倒酒夾菜的孩童裡脫開身,腳步不穩地朝她走來。
“姐姐别怕,”待茶陵憶走近,鹿飲溪握住她的手,“夫君不會傷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