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離上前抱起嬰孩,冰冷的小臉透着青紫,已無氣息,同樣是失血而亡。
站在院子中央的女人面色癫狂,享受着這一切。
這哀嚎聲令她厭惡,就如曾經角鬥場裡人們的呐喊歡呼聲無差。
“是你。”聞離一眼便認出來,果真是她。
“好久不見。”筝音笑魇如花,鮮血順着指尖滴下,蜿蜒流淌。
聞離來遲了一步,地上的人已經無力回天,生命即将走向衰亡。
筝音手指抵在唇邊,舔舐着鮮血的味道。“他們都該死,你說呢。”
“沒有人該死。”聞離冷聲回道。
“那我兒該死嗎?”筝音逐漸變得癫狂,六尾在身後散開,狠狠戳向躺在地上的人。
“那是個意外。”聞離垂着眸,她沒能阻止的悲劇。
“意外?”筝音呵呵笑道,“好一個意外,那我說這都是意外,你信嗎?”
“他們已經沒救了。”聞離冷眼看着她,的确是虐殺,肆意發洩着她心中的怒火。
“不過是垂死掙紮罷了。角鬥場裡不也是這樣嗎?”她苦苦的掙紮,以為是希望,卻沒想到墜入絕望的深淵。
話音落下,尾巴迅速朝面上襲來,打在金剛罩上,聞離伫立在原地未動。
她六條尾巴之中,有兩條格外的小。
筝音注意到她的視線,撫摸着尾巴道:“猙窮盡一生也隻能修出五條尾巴,你猜我在自斷一尾的情況下,如何修到六尾的。”
答案不言而喻,聞離嘴唇顫動,沉悶不語。
“怎麼不說話?你肯定知道啊。這是吾兒的尾巴,嵌在我身上日日夜夜的疼,卻也比不過我心裡的疼。”筝音的指甲被鮮血染紅,一襲衣裳不知原本便是紅色,還是被染成這樣。
終歸在微風中,紅衣飄揚盡顯張狂。
嘈雜的聲音傳來,大部分覺醒者看到煙花趕來支援。
筝音瞬移到聞離面前,伸手附在她的側臉上笑道:“聞離,我們三日後城南見。”她期待着再次相會呢。
聞離向前抓去,手指從衣袖上滑落。站在原地盯着筝音的身影,擡手抹掉臉上沾染上的血液,愣愣地望着她離開。
剛剛那一瞬間,她可以出手殺了它。
聞離握緊雙手,看着滿地瘡痍,這些人可是因她而死?
……
聞離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間,徑直撲向床榻。
軒轅璟提及故人之時,她便知道是這個結果。
隻是心裡不想承認。
當真正面對的時候,又有些痛心。
她明明救了角鬥場裡很多異獸,卻唯獨沒有救下它。
母猙為了報仇洩憤,殺了很多人。
凡是投票她出場比賽的達官顯貴,全家上下一個也沒放過。
角鬥場裡人類怎麼對待母猙,現如今母猙就如何對待他們。
這是種下的因,結出了苦果。
尋澤不知何時來到她身旁,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躺在床上。
他的沉默又像是道盡千言萬語。
聞離翻身坐起來,召喚出金剛罩。
那母猙的一擊,看似她信心十足一步未退,但其實險些沒能擋住。
金剛罩目前隻能護住頭,她得修出其他部分。
現下手裡有兩股異靈,聞離閉上眼睛,順應着心意,手上的異靈絲絲縷縷彙聚到金剛罩上,纏繞凝聚形成上半身的罩子。
她的額頭泌出細汗,蹙緊的眉眼舒展開來,進階版金剛罩險些閃瞎她的眼。
她剛剛用的是來自重明那五彩斑斓的異靈,得到了一個散發着五顔六色的外衣。
聞離面無表情的想着,能用就行,不要在乎好不好看。
但很難控制住眼裡的汗水嘩啦啦留下,她的金剛罩畫風越來越奇怪了。
尋澤不知何時陷入了沉睡,一臉恬靜地窩進被子裡。
他有事想問她,聞離知道,隻是她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三日後嗎?她還有三天的時間來思考這個問題。
聞離收起金剛罩,雙手枕在腦後,靠在床上,閉眼是一片血紅。
師尊很少讓她下山曆練,說是這會破壞她純明不動道心。
隻要一心向道,大道便在眼前。
聞離謹聽教誨,可以為什麼感覺她離她的道越來越遠了呢。
如若真要她做出抉擇,她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