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了!”
睜開眼,發現自己正盤腿坐在餐桌前方的真田悠一驚,随即面無表情的觀察四周。
非常顯眼的就是斜前方的黑白照片,以及兩側的花圈,再一看屋内全部是黑色喪服裝扮的人群,真田悠立即明白自己是在靈堂。
“最不想來的地方。”心裡一沉,真田悠随即聽到輕微的‘咔嚓’一聲,原來是手裡握着的雞蛋被捏碎了外殼,呼出一口氣,觀察起這具身體:白嫩的小手,細細的胳膊,在靈堂中的位置離照片很近,大概率是死者的親屬,而且是個十來歲的女孩子。
“郁子,沒事兒吧。”一隻手突然搭在真田悠肩膀上,單側梳着麻花辮的女人坐在了旁邊,并且擔憂的看着她,
“沒關系。”原來這具身體叫做郁子,那這個單側麻花辮是郁子母親嗎?真田悠不敢表現出異樣。
單側麻花辮注意到女孩手中的雞蛋,動作随意的拿走并且開始剝殼,女人小聲安慰到:“郁子餓了嗎?媽媽給你剝,我們還要在這裡呆上一夜,郁子聽話啊。”
果然是郁子的母親,那黑白照片上的女人是誰?
真田悠将目光移到靈堂中央的黑白照片上,那上面是一個齊劉海長發的女人,杏眼小嘴,生前是個美麗的女人,不過,總感覺照片怪怪的。
“郁子!”郁子母親注意到女兒的視線,立即伸手擋在中間,将剝好的雞蛋塞到女兒手中,叮囑:“不要亂看姑姑的照片,乖乖呆着,哪裡都不要去。”
真田悠注意到女人臉上隐藏的恐懼和驚慌,點點頭,摩擦着手裡的雞蛋,心裡琢磨着:照片上的人是郁子姑姑,那女人在害怕什麼?照片有問題?突然,她感覺手中的觸感不對勁,本應是光滑的雞蛋表面似乎有地方凹陷下去。
真田悠将雞蛋舉在眼前仔細觀察,剝了殼的雞蛋上面果然有小坑,而且不像是人為的,轉動角度,真田悠觀察着凹坑的位置,感覺有點眼熟啊。
等等!
轉到一個側面,幾個凹坑連起來似乎是一張臉!骷髅臉!
一旁的女人注意到女兒的行為,側身看了過來:“怎麼了嗎?”
下意識的,真田悠捏碎了雞蛋,蛋白蛋黃碎塊落在桌子上,惹來女人小聲驚呼,真田悠平靜回答:“我不想吃雞蛋。”
女人沒責怪女兒,還悄悄的收拾起桌面,嘴裡低聲叮囑:“不要淘氣,爸爸和爺爺的心情很差,郁子要乖乖的。”
很平靜,這裡什麼都沒發生,真田悠也沒感覺到異常,想了想,她牽住女人的手,小聲問道:“媽媽,姑姑怎麼了?”
女人先是一僵,下意識想要敷衍,但是又擔心孩子問到丈夫和公公那裡,還是悄聲解釋了兩句:“你姑姑生了很重的病,她很害怕,于是自殺了,而且她還有非常舍不得的人。”
還沒說兩句,女人便被叫走,作為這家的長媳,郁子的母親也很難抽出時間陪伴女兒,隻能起身離開處理事宜。
真田悠目光轉到靈堂最前方,兩個頭發花白的老人都神情麻木的燒着紙錢,應該是郁子的爺爺奶奶,那郁子爸爸去哪裡了?
就在真田悠眼珠子滴溜溜滿堂亂看的時候,一陣喧鬧從靈堂門口傳來,似乎幾個人推搡着往這邊來了。
“水口博美,你幹什麼?”
“幹什麼?幹什麼,你們心裡不是很清楚嗎?好哇你,岸田,你們一家人不幹人事。想害死太一!”一道尖利的女聲由遠及近。
“不要激動,這是我妹妹的葬禮,水口博美,你不要在這裡鬧!”這個低沉沙啞的聲音應該就是郁子的爸爸了。
真田悠站起身,朝門口看去,隻見說話間,郁子母親就和一個黑色西裝男人一起攔着三個人,打頭情緒波動很大的是個橘色短發女人,女人滿眼血絲,頭發淩亂,看起來比守靈的郁子父母還要憔悴,而她身後還跟着滿臉滄桑憤恨的兩個老人。
“我鬧?我弟弟太一本來好好的,都是因為岸田春子,現在躺在醫院裡生死不知,就這樣,還不放過他!”
那個叫水口博美的女人手裡提着一個水桶,非常強橫的沖到了靈前,對着遺照憤恨到:“我可不怕你,你這個自私的女人,離太一遠點!”說着将水桶裡的東西潑到了遺照上面。
紅色液體潑到了遺照上,伴随着腥臭的味道,引起了靈堂的一片嘩然,奇怪的是,守靈的岸田老夫妻隻是憤恨的站起身去擦拭照片,卻沒有指責水口博美,還是郁子父母趕上前來,推推搡搡的勸着水口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