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矜聽見聲音,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從帳篷裡出來,看見他眉眼帶着一絲驚訝。
“齊總。”
這位齊總也是圈子裡的二代,沒想到他們在這裡遇見了。
齊總一看林矜周圍沒有其他人,林矜身上幹幹淨淨的,沒有一絲污垢,眉眼如漆,鬓若刀裁,一副清冷的樣子。
他是一個男女不忌的人,對林矜觊觎已久,心裡本來起了邪思,能到這個帳篷裡來的就是普通人。他看見林矜心裡一陣歡喜,這樣的美人竟還未折損在末世裡,現在是白白便宜了他。
細看林矜這模樣,分明是沒有遭受任何的災難,身上還穿着柔軟的羽絨服,手上帶着手套,面容如雪一般。
這是有人保護着、罩着。
“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了林總,你一個人?”
林矜走進帳篷,齊總在他後面看不清他的神色,隻聽見傳來的話;“和同伴分開了,等二十四小時後,他們就來找我。”
齊總聞言臉上的笑意更甚:“林總有認識的異能者?”
帳篷裡面有很多人待着,地上鋪着被褥,這比大通鋪還要擁擠,一進帳篷就有一大股味道,有尿騷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他找了一個位置坐下,被褥散發出臭味,林矜無法還是走出去。
齊總巴巴的跟上去:“林總,這裡的環境是這樣的,聽說異能者們的地方就舒服多了。”
林矜:“齊總,我隻是出門透透氣。”
齊揚也嫌棄這帳篷,他從來沒有住過這麼髒亂差的地方,還有人太多了,什麼人都能跟他在帳篷裡。
帳篷裡的人是可以在帳篷外邊這塊地自由活動的,這裡設置了一道門,門口有兩個士兵把手。他們還沒有解除安全威脅,士兵是不會放他們進去的。
林矜走過去,兩個人士兵看向他面無表情。
“今天梁少校在執行完任務會回來嗎?”
兩個人士兵聽見這句話,其中一個士兵愣了一下,面色緩和了。
齊揚更是在一旁豎着耳朵,瞠目結舌。
士兵:“這事我不知道。”
林矜:“勞煩在梁少校進入安全區時告訴我一聲,我有家屬在他手底下,我很擔心他。”
這話說的像是他有家人在梁千刀底下當兵,誰聽了不迷糊,沒有人會說這種彎彎道道的話。
林矜這話并沒有說謊,要看别人怎麼理解。
“你放心,我們會通知你的。”士兵的面色更加柔和:“這二十四小時你在這裡待着,要是有什麼我能幫忙的,我會在規定之内幫你。”
“不用了,謝謝你們,不能讓你們為難。”林矜說完不在這裡逗留,去了别處空地待着,他低垂着眼眸遮住了眼中的淡漠。
齊揚:“……”
午夜夢醒時他都恨不得給自己扇一巴掌。
這人怎麼這麼會說話。
齊揚心思一轉,林矜的小男友應該已經在末世中死亡了,就這樣的小人物還能攀上他們都圈子,齊揚心裡一直瞧不上傅少白,隻是長了一副好模樣得了林矜的喜歡。
傅少白死了,林矜豈不是就是清冷貌美的寡夫了。
他的眉眼很漂亮,神色帶着寡淡,本來漂亮的眉眼就有些黯淡,但更添加了不可道明的氣韻。
齊揚心癢癢的,既林矜認識梁少校手底下的人,他跟林矜交好,之後也能沾到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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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少白他們從醫院殺出來,有兩個科研人員死了,是雲博士的助手。這次的任務損失慘重,但保住了雲博士,他們沒有太多的事情沉入感傷中,有士兵開車去安全區。
葉蔚和許葵都活下來了,他們保護着資料,雲博士在車裡睡着了。
“少校,我還要去找我的同伴。”傅少白已經沒有異能打開自己地圖了。
“他們應該已經到安全區了,我們直接去安全區。”
傅少白的側臉像是陷入水中一樣,汗津津的一片。梁少校什麼也沒問,他知道傅少白在任務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這事還要好好的斟酌處理,不能讓傅少白對他們産生抗拒的心理。
窗外還是有喪屍撞上來,撞的玻璃上留下了血迹。
傅少白看着片片雪花落下來在玻璃上融化,消失蹤迹。他疲倦的閉上眼睛,身體像是幹面條一樣柔軟無力,仿佛沒有骨頭一樣。在那一瞬間,他真的感受到了死亡,他怯懦的畏懼了。以前去救林矜和擋在他面前,有地圖和【瞬移】,心裡還有把握。今天當喪屍靠近他時,他什麼依仗都沒有了。
他真的意識到或許今天他就會葬身在這裡。
他的死亡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意味,平平常常的就死了。心裡不免會産生酸脹難忍的滋味,像是樹葉落在地上一樣,很尋常的一天。
喪屍撞到玻璃上産生刺耳的聲音,這道聲音把傅少白拉了回來,他們還是生活在這個末世中,無法回到過去安穩的日子了。
或許有一天他還會死在喪屍的手裡。傅少白模模糊糊的這麼想着,精神的疲倦讓他陷入到黑甜的睡夢中。
車内沒有人說話,梁千刀看見傅少白縮在座位上睡覺,眉眼還是皺着,他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蓋在他身上。
看傅少白就很年輕,經曆了這個任務,遭遇了這些,梁千刀難得寬容起來。他是火系異能者,身上火氣旺,不怎麼怕冷。
到了末世很多人的心理也會出現毛病,梁千刀是責任壓到了自己身上,他平時沒有空閑時間想這些。他是A城最強的異能者,要壓着底下的異能者,維持普通人和異能者的平衡。
他比其他人了解到的實情更多,政府現在隻是勉力在支撐,人類的數量在不斷減少,他夜晚醒來時也會想在這個末世他們還有希望嗎?
但他也就夜晚夢醒時分的時候想想,他在外面不能露出一絲迷茫,很多人在看着他。
梁千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