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微風剛好,帶來你我的初見,也吹破了你我的秘密……
“小夥子,去哪?”一頭黃毛的司機大哥就像沒聽見身後震天的喇叭,很不敬業地把車停在路旁,搖下車窗,全然不顧車後座裡臉色陰沉的顧客,搭着胳膊,在窗邊彈了兩下煙灰,熱情萬分地對着路邊的少年問道。
餘執的臉色十分難看,正要出言斷人财路,就見等車的少年身手敏捷地拉開車門,生怕司機反悔,在三秒之内上了車。
司機大哥被這人的操作驚了一瞬,這才後知後覺地說:“不是我說,小夥子,你還沒說你要去哪,我也沒說要拉你,隻是問一下你跟這位小兄弟順不順路。”說着有些抱歉地看向餘執。
餘執面無表情,神情間有些煩躁。
司機大哥自知理虧,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那人似乎這時才注意到車上還有一人,轉頭好奇地上下打量餘執。
餘執被他的視線打擾得更加煩躁,如果不壓制,眉間的火焰估計已經竄上三尺高了,隻是依舊面色冰冷,讓人不易注意到他的火氣,隻能感覺到周身氣溫驟降。
司機大哥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可他身邊之人就沒那麼有眼色,對餘執說了一聲:“抱歉啊,兄弟,我趕時間。”然後轉向司機大哥說道:“我去醫院,如果這位小兄弟不順路的話……”
那人還沒說完,司機大哥就立馬松了口氣,踩下油門就往前開:“這麼巧,今天什麼日子,都上趕着往醫院跑。”
身旁那人這回有些驚訝了,看向餘執:“你也去醫院?”
餘執聽到這話表情沒有絲毫緩和,依舊面無表情地直視前方,連個眼神都沒施舍給那人。
那人眼見餘執沒有和他交談的意思,也沒再跟他找話,大概是去醫院的人心情都不會怎麼美妙,這下正好省去了沒必要的寒酸。
一路上司機大哥一直在和他倆說話,他本來還試着想調節一下兩人的關系,直到一個電話打來。
司機大哥摁下接聽,立馬沒心思管他們了。
手機裡傳來一個甜美的女聲,說是甜美,是站在司機大哥的角度,在餘執聽來就是作,作的他心煩意亂。
“迅哥,今天來嗎?人家想你了。”
餘執還沒有什麼反應,身邊那人直接被這聲音激起一身雞皮疙瘩,低聲嘟囔了一句:“這年頭還有人不帶藍牙,直接開免提,真行。”
司機大哥聽見手機裡的聲音正高興,沒聽到這人的吐槽,對電話裡的人說:“什麼時候不來今天都不能不來,你放心,我接完最後一波客人就去找你。”
“好的,人家等着你,喲~”
本來餘執都快聽習慣了,最後一個“喲”字出口,差點沒讓他吐出來,餘執面無表情地從兜裡掏出耳塞戴上。
雖然不能完全阻擋聲音的傳入,但總也好過沒有,餘執閉上眼睛開始養神。
一閉上眼睛,鋪天蓋地的黑暗就湧卷上來,腦海中支零破碎的畫面不時閃現:一會是城郊公路上觸目驚心的血痕,一會是ICU門口驟然滅下的燈,一會是病床邊震天動地的哭聲……
餘執猛然睜開眼睛,強迫自己幾個深呼吸,心跳漸漸平緩下來。
突然耳塞被人摘下來,餘執轉頭,看見身邊那人手裡正拿着自己的耳塞。
那人約莫有十七八歲,細長的眉眼微挑,眼角上揚,乍一看,和周圍的環境并沒有什麼不同,但細究卻有種不易察覺的東西,使他和周圍分隔開,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二月的天氣雖不像冬天那麼寒冷,卻也帶着一股股的涼意,這人卻穿着一件白色T恤,在這個人人穿着大衣的季節,顯得很突兀,用餘執的想法來說就是傻得冒泡。
餘執注視這人片刻,随即面無表情地移開眼。
那人卻開了口:“你剛才怎麼詐屍了,吓我一跳。”
餘執看向他,那人沒感覺有什麼不對:“不過我第一看見詐屍還沒什麼表情的,剛好你要去醫院,我認識幾個專門研究這一方面的,介紹給你看看?”
餘執一把搶過耳塞,對這人的印象差到了極點。
司機大哥還在和他的女朋友聊天,沒注意到後面的緊張氣氛。
“你還記得今天是情人節啊,那你準備了我的玫瑰沒有?”
“當然準備了,我等會送完客人去花店取,然後親自帶着花去找你。”
“這還差不多,還有你下次跟我聊天能不能别老是提客人客人的,你要把我放在第一位,知道了嗎?”
“是是是,知道了,我的女王大人。”
“愛你喲。”
“我也愛你。”
“拜拜。”
“拜拜。”
電話終于挂斷,餘執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想到今天居然是情人節,不過對于他們這種學生來說也沒什麼值得記住的。
但身旁那人心情卻不是很好,餘執猜測可能是剛被女朋友甩了,很不想聽見這個詞,早戀活該,餘執不客氣地想道。
到了醫院附近,司機大哥找了一個臨時停車點停下車,在付款前還熟絡地問了一句:“你們知道有哪個花店今天不用預定嗎?”
餘執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司機大哥哄女朋友也是張口就來,這回沒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