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膚相觸,季銘的手卻是不受控制地輕顫起來,在反應過來後即刻被自己壓制。
感覺着手下指節緊繃得有些硌人的手,餘執似乎還能感覺到剛才讓人心悸的微顫,并不強烈,卻順着經脈跳動入心底,泛起一陣陣漣漪。
餘執沉默半晌,輕輕說了句:“我來。”
聽到這句話,季銘卻沒立即松開手,盯着餘執的手看了片刻,習慣了自己做這種事,突然要接受旁人的幫助,讓他一時間無法做出回應。
似是猶豫了片刻,又似是沒反應過來,在餘執等得不耐煩前,季銘終于牽起了一道有些僵硬的弧度,沖餘執點了點頭,低聲說了句:“好。”一點兒不像前幾天在學校遊刃有餘的樣子。
餘執得到答複後,就在季銘的認真注視下,把所有東西收攏在一起,全部跨在肩上。
剛在外面時還沒感覺,現在一出門,才恍然發現黃昏的降臨。
兩人一出門,直到站在夕陽的餘晖中,才發現不知道該去何處,一時間都楞在原地。
就在沉默繼續延續,眼見有越來越重的趨勢,季銘終于開了口:“這附近有家餐館,我請你吃頓飯吧。”
餘執沒回應,季銘也沒在意,率先就向前走去,這回倒是有了點上次忽悠餘執的樣子。
想起那件事後來引起的一系列連鎖事件,肚子裡一陣翻騰,餘執的臉色不由得難看了幾分。
“就當是給你上次的賠禮。”季銘的聲音從前方傳來,背對着餘執,看不清神色。
餘執很想把季銘收拾一頓,在看到他身上還帶着血痕的衣服時,心中的惱意卻突然一下散去。
餘執歎了口氣,快走幾步跟上季銘,一起往遠處走去。
飯店離診所不是很遠,沒過幾分鐘就到了門口。
兩人一到飯店,就吸引了全店的目光。
一位身高當屬全場之最的少年,身上沾着一大片血迹,一隻手臂被掉在繃帶裡,繞過脖子在後頸打了個結。
小店規格不大,店門明顯有點hold不住他的身高,少年偏了下頭,這才擠進店裡。
他一進店,身後一位面無表情的少年就跟了進來,站在少年身側半步後,肩上扛着一大包東西,一個明顯是什麼大殺傷性武器的東西還露出一角,沒完全塞進去,就這樣暴露在衆人面前。
顧客明顯是被他們這副樣子吓了一跳,一時沒人敢出聲。
季銘感覺到氣氛壓抑,也沒在意,隻是臉上浮現出一抹熟悉的溫和笑意,一副陽光少年的模樣,随意地對老闆說了一句:“來兩份面。”語氣中完全沒有一絲隐藏的攻擊性。
老闆顯然沒想到兩個這樣出場的人是這樣的态度,一時沒反應過來,半晌才猛然回神:“哦……好好,兩碗面,馬上來。”
顧客聽到季銘溫和的語氣,也才放下心來,也就沒過多關注季銘這邊,低頭吃起自己的飯。
餘執在季銘對面坐下,把包往旁邊一放,還沒等把座位坐暖,面就上桌了。
季銘這會兒已經恢複了餘執熟悉的樣子,臉上挂起笑容,用他僅剩的左手熟練地握住筷子,向餘執那伸了伸:“這家面還是不錯的,嘗嘗,要是覺得可以,以後可以常來。”
餘執剛伸出手要接筷子,季銘就把手一縮,伸入碗裡夾了一筷子面,放到嘴裡吃了一口。
餘執伸出的手僵硬在半空。
季銘吃了一口,見餘執還沒動筷子,語氣上帶了一絲疑惑:“快嘗嘗吧,真的挺不錯。”
餘執看着季銘不似故意的神情,在季銘的注視下拿起筷子,夾起面嘗了一口。
說不上驚豔,但勝在口味清淡,也别有一番滋味,餘執又吃了一口。
看見餘執開始吃面,季銘也低下頭重新吃起面,隻不過在餘執沒注意的地方,嘴角勾起了一抹淺淺的微笑……
兩人低頭開始吃面了,在飯店的一個角落裡,一道熟悉的身影卻用複雜的目光看向兩人坐着的方向,正是前面送他們到診所的司機。
司機大哥現在的心情有些複雜,他隻是随意接了單,沒想到就碰上一個病嬌戲碼;他隻是又接了幾單,眼見到飯點了,就随便進了家飯點,沒想到還追上了連續劇。
隻是這後續進展的有點快,一小時前還是霸道偏執病嬌總裁和柔弱無力虐身虐心男仆,這會兒那男仆也真是好手段,轉身就把病嬌總裁制服,讓他跟個小跟班一樣跟在身後,還毫無怨言。
看着現在明顯是季銘處在主導地位,臉上還挂着人畜無害的笑容,司機就是打了個寒顫,打心眼裡佩服起這位的手段。
司機一邊吃飯,一邊看着季銘那邊的情景,一邊在腦海裡腦補了那一小時缺失的幾百萬字轉折,津津有味地結束了一頓飯。
等他吃完飯,在往那邊一看,卻發現那兩道身影已經消失,座位上已經換成了一對小情侶。
看着兩人打情罵俏的樣子,司機卻覺得索然無味起來,看了幾眼就轉頭出了飯店,繼續開始了他的接單日常。
餘執和季銘吃完一頓飯,就一前一後得走出了飯店。
現下夜幕已經完全落下,整個城市都被籠罩在夜色之下,顯示出一絲白日沒有的安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