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晞也歎了口氣,擡頭突然看見季銘仍然保持着剛才的微笑,用肩膀碰了他一下:“行了,趕緊把你那虛僞的笑容收起來吧,我看瘆得慌。”
季銘沉默一下,嘴角的笑容慢慢收起,最後隻剩臉上的五官沒變,笑意卻不翼而飛,仿佛剛才的微笑隻是錯覺。
第二天餘執剛到學校,幾個女生就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餘執有些遺憾,卻也沒過多關注。
直到他發現梁偉利時不時莫名奇妙地偷偷看他,這才發覺有點不對勁,還沒等他細想,一個用彩色包裝紙包裝起來的盒子就被放到了他的桌子上。
餘執疑惑地看向季銘,季銘低聲對他解釋:“昨天放學時那個女生給我的。”
餘執這次恍然大悟,把包裝盒放回桌洞,準備回去再看。
梁偉利轉頭剛好看到這一幕,目瞪口呆地僵在原地,腦海中竄出無數想法。
餘執以為他是想看看那個女生松了啥,把盒子從桌洞裡取出來,伸手遞給他。
梁偉利頓時瞪大眼睛,把手都擺出虛影,差點就能甩出去。
餘執剛準備開口詢問,就聽梁偉利說:“别别别,您可千萬别給我,您自己好好收着。”
餘執看着他把盒子推過來,甚至還幫他重新推回桌洞,轉過頭就埋在桌洞裡快速打字。
餘執覺得梁偉利犯了大病,不想理這個二百五了。
他不知道班級裡一個幾人小群已經吵瘋了。
【瞧瞧】:我就說是真的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瞧瞧】:這都送禮物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含笑鍬】:已經鑒定是真愛。吃狗糧ing
……
【量威力】:等等等,你們确定這是真的?
【丞相】:人家這就是正常哥們的表現……吧。
【猛吸】:呸,你們知道啥?
【猛吸】:你們哥們天天互相送禮物啊?
【猛吸】:你們哥們專門送保溫杯啊?
【猛吸】:你們哥們還像個小媳婦似的在他踢完球後送熱水啊?
【猛吸】:你們哥們……
……
大概是被這幾個你們哥們炸得有點懵,梁偉利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有點要崩塌的趨勢,一時間沒找到可以反駁的話,心裡漸漸開始松動。
下午餘執打開盒子後,發現裡面有四張手工書簽,看得出來做得很認真,樹葉的脈絡清晰可見,透過這幾張書簽,能感受到一個小女孩曾經細膩甯靜的精神世界,像一朵清新淡雅的小花,靜靜開在路邊。
餘執沉下眼,隻是認真地盯着那幾張書簽,腦海裡又浮現出第一次見她的模樣:瘦小的女生将自己蜷縮在圍牆的角落,頭埋在膝蓋上,整個世界仿佛透不進光亮……
“給我兩片吧。”少年骨節分明的手伸過來,拿走了兩張書簽。
餘執這才從思緒裡抽出,看着季銘的臉有些恍惚。
他輕輕點了點頭,半晌開口問道:“她準備怎麼辦?”
“我跟她說了需要我們幫忙就來一班找我們。”少年把書簽放到鉛筆盒裡。
餘執垂下眼,看着書簽清晰地樹葉脈絡,再次點點頭:“也好。”
窗外吹過一陣清涼的風,吹起少年擺在桌子上的書頁,發出一串“噼啪”的響聲,落入後湖的水中,蕩起一片漣漪。
辦公室裡,樊老正帶着眼鏡批改作業,他的眼睛沒忍住閉了一下,突然打了個噴嚏,吓了霞姐一跳。
霞姐從試卷中擡起頭,關切地問:“樊老師,你感冒了?要多注意休息啊。”
樊老揉了揉泛酸的眼角,緊接着又打了個哈欠,這才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可能是最近弄文章有點晚了。”
霞姐理解地說道:“哦對,你準備評特級職稱了是吧?那要好好加油啊,像我這種快退休的老人就沒精力再搞這些了。”說着她自嘲地笑笑。
樊老被她說得連連擺手:“沒沒沒,我就是快退休了,想在退休前再找點事幹,以免以後退休了就無聊了……”
霞姐突然停止手中改試卷的動作,樊老還在繼續說着:“希望這次能有個好結果吧……”
他注意到霞姐的動作,停下剛才的話題,奇怪地問了一句,“怎麼了?”
霞姐沉默幾秒,接着原地暴怒:“季銘這小子數學題居然給我寫了個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