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餘執一把把手機甩到桌子上,攤在座位上不動了,像是陷入了深深的絕望。
等他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走出班時,好巧不巧,迎面就碰上正往這邊走的“太後”。
餘執很想轉過身,裝作沒看見她,就在他正準備這麼做時,甄姐開口叫住了他:“這麼晚才回家啊。”
餘執隻能表情僵硬地“嗯”了一聲,心裡卻在期盼她快點離開,甄姐卻沒感覺到他的排斥,繼續說道:“那正好,我們一起出去,順便聊聊天。”
餘執臉上表情越發僵硬,不情不願地跟在甄姐身後半米遠,渾身都不自在。
“最近跟同學相處怎麼樣,班裡有沒有發生什麼趣事?”甄姐邊走邊問。
餘執壓根不想回答她的話,但看見“太後”有些犀利的眼神,還是不情不願地說了句廢話:“挺好,課間趕罰抄。”
甄姐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餘執話語裡的埋怨,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依舊不緊不慢道:“是嘛,那還不錯。”說完也沒管餘執的表情,又自顧自加了一句,“看來下次也得努力挑刺啊!”
餘執的心情可想而知,他輕輕動了一下抄文言文抄到發酸的手,恨不得現場手撕一個人來洩洩憤,隻可惜心有餘而力不足。
“畢竟自己淋過雨,所以想把别人的傘撕爛。”甄姐的聲音中不可避免地帶上一絲興奮,幹脆連掩飾都不掩飾一下。
餘執先是憤怒,接着是無語,随後心裡升起一股濃重的悲哀,為自己今後的日子默哀。
甄姐卻沒給他消化情緒的時間,緊接着就開始問了一些班裡的小事:“最近自習班裡紀律怎麼樣?”
餘執剛準備敷衍她“挺好的,沒人說話”,甄姐就像是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似的,又補充了一句:“别跟我說沒人說話,我還不知道你們嗎?”
餘執把剛要說出去的話咽了下去,在甄姐的死亡凝視下,最後隻能把吵得最兇的梁偉利供了出來,并在心裡愧疚了一秒。
甄姐得到回答後很滿意,又接着問了他幾個問題,餘執隻能半真半假地說上幾句。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出了教學樓,餘執期盼了一路的事情終于到來,甄姐開口道:”那今天就聊到這裡吧,下次有機會在找你聊哦。“
餘執從她的話音中聽出了一絲不舍的意味,冷不丁打了個寒戰,幾乎是用逃一般的速度沖出校門,生怕“太後”再從後追來。
等他回到家,好不容易逃脫甄姐的魔掌之後,才長舒一口氣。
第二天,餘執不出意料地又沒起來,一路跑進教室,他的肚子就已經開始發出抗議,一想到等會還得跑操,他整個人都不好了,隻能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
等到他的肚子再一次發出響聲時,季銘從身後拍了拍他。
餘執強撐着轉過頭,就看見季銘手上拿着一袋小餅幹,看起來有些好吃。
他隻猶豫了一秒,就毫無形象地接過來,撕開包裝,幾口就吃完了,這才聽見季銘說的話。
“從孟晞那騙來的,應該挺好吃的。”
餘執手裡的動作突然頓住,情緒複雜地轉過頭,就看見孟晞正一臉哀怨地看過來。
餘執的心情頓時複雜起來,他将這感覺歸結于自己男人的尊嚴受到了挑戰。
不過幸虧那袋餅幹,餘執才好不容易熬過上午三節課。
到了大課間,餘執終于忍受不住饑餓,起身走出了教室,他沒想到的是,季銘也跟了出來。
看見餘執眼中的詢問意味,季銘解釋道:“早上搶了孟晞的零食,得再給她買一份,哄一下她。”
餘執忽略心中奇怪的感受,沒答話,隻是點了點頭。
兩人再次穿過那條路,走到圍欄處,那裡毫不意外地已經集中了一群人。
“這回我請你。”餘執沒等季銘回答,徑直走到圍欄處。
“你好,要點什麼?”老闆一邊把剛才接過來的錢收進包裡,一邊熱情萬分地詢問。
餘執猶豫了一下,本來隻想買兩份,但想到好歹是自己吃了人家的零食,心下一軟,最終還是買了三份。
那老闆似乎是嫌棄他妨礙了自己的生意,一把将手抓餅塞到他手裡,一邊就把他往旁邊趕,簡直就是變臉比翻書還快。
餘執腳下幾乎沒怎麼動,就直愣愣地被人群擠了出來。
他提着三袋手抓餅,和站在樹蔭下的季銘對視,看見季銘眼底那抹似有如無的笑意時,餘執有些不想把手抓餅給他了。
好在季銘之後也沒再提這件事,仿佛他沒看見餘執剛才的蠢樣,但餘執就是感覺更氣了。
回到班裡,餘執發現他前面的梁偉利不在座位上。
當孟晞得知是餘執請自己吃的手抓餅時,有些驚訝,但随後隻是甜甜一笑,沖餘執說了聲”謝謝“。
餘執微微感覺有些别扭,但也友好地沖她點了點頭。
在上課鈴響過一遍的時候,梁偉利才姗姗來遲,一臉愁苦地坐回座位。
趁着老師還沒來的間隙,梁偉利轉過頭,開始找餘執倒苦水:“‘太後’她居然罰我抄十遍《中學生行為守則》,蒼天啊,大地啊,我得抄到什麼時候去啊,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餘執默默聽着他倒苦水,開始心态還挺正常,直到聽見梁偉利最後一句抱怨:“話說她是長了十八個眼睛嗎,怎麼連我上課說話都知道?”
餘執準備再次為他愧疚一秒,并好心地在心裡替他解答了疑問:倒是沒有十八個眼睛,也就不多不少四個吧,隻不過有一雙眼睛剛好長在了你後面那個人身上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