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執沒再說話,隻是靜靜看着項炀吃完最後一口飯。
“我去洗碗。”項炀撂下一句話,端着盤子就往廚房走,餘執卻再次叫住了他,“期末比賽誰考得更好?”
項炀身形一頓,接着回頭笑罵了一句:“你給我這個學渣留點兒活路吧。”
餘執沒答話,轉身邊裝病号餐,邊等項炀好洗碗,兩人打了個車,直接到了醫院。
病房的門開着,老人背靠在病床上,帶着老花鏡,神色平靜地看着電視,眼裡流露出水一般的柔和。
餘執輕輕在門上敲了兩下,老人聽見聲音轉過頭,項炀就已經拎着食盒沖了進去,路過餘執身邊時毫不留情地把他撞了一下。
“嘭”地一聲,餘執感覺自己的肩膀還沒來得及被書包壓垮,就要被項炀撞散架了。
偏項炀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對餘執的撞擊有多猛烈,一屁股坐在病床上,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樣,沖着餘執招手:“你站在這幹嘛?趕緊進來坐啊。”
我他媽也想進來啊,餘執心中暗罵一句,神情淡漠地走進病房。
項炀直接選擇性忽略了他滿含殺氣的眼神。
老人見他們進來,溫柔的臉龐浮現出一絲笑意,迫不及待地望向食盒:“快讓我看看你們給我帶了什麼好吃的。”
餘執沒說話,走過去打開食盒,在老人期待的眼神中拿出一碗南瓜粥。
奶奶先是沉默,随後眼中的光熄滅。
項炀毫不客氣地爆發出一陣狂笑,餘執也不禁彎了嘴角,隻有老人癟着嘴,不情不願地接過碗,一口一口地吃起粥。
等她好不容易吃完,嘴裡念叨了一句:“好想吃燒烤啊。”
項炀趁機湊過來說了一句:“我們晚上吃的香辣排骨,可香了。”
老人沒好氣地捶了他一下,一把将他推開。
餘執隻是靜靜坐在旁邊,看着這一老一小玩鬧,心中卻被一股暖意填滿,幾天的疲憊一掃而空。
直到護士敲門進來,替老人檢查完身體,接着轉頭囑咐餘執和項炀:“平時飲食要注意清淡,少油少鹽,忌葷腥,病人身體還沒恢複,要早點休息。”
“哦對了,你們等會兒走的時候,記得把窗戶關好,别受涼了。”
項炀應着注意事項,把護士送出門,這才回來,對老人無奈地攤了攤手:“看吧,不是我們不給您吃好的,您現在隻能喝粥。”
最後兩人在老人無聲的抗議下替她掖好被角,悄悄關好門,離開了病房。
走出醫院後,兩人先沒急着打車,準備在附近走走。
走到一半,項炀看見路旁一個買冰粉的,就嚷嚷這要吃,非拉着餘執走過去。
結果人家做好,他一掃碼,才發現他的錢全用來買菜了,現在手機餘額兩毛六。
餘執當即默默移動腳下步伐,轉身就要走,卻一把被項炀拉住:“别走啊,你怎麼能忍心抛棄我,你好狠的心那。”
周圍人頓時投過來好奇的目光,眼裡透露着興奮的八卦光芒。
這句話,堪比“老公你說句話啊”的殺傷力。
最後餘執實在頂不住項炀的哀求,面無表情地替他付了錢,轉身就低着頭往角落走去。
項炀拿上冰粉就見他跑了老遠,喊了一聲:“你等等我。”快步就往那邊追去。
餘執被他這一叫,頓時一驚,腳下步伐飛速加快,閉眼紮進一個小巷就跑。
項炀見他在前面跑,趕緊就追,一邊還抽空吃了一口冰粉。
兩人在巷子裡他逃,他追,插翅難飛了幾個轉彎,突然餘執腳下步伐停住,項炀在他身後追來,差點把冰粉扣在他背上。
項炀先是慶幸自己的冰粉沒翻,趕緊幾口吃完,擡頭就見餘執愣在原地。
遠處忽明忽暗的路燈下,一個少年坐在街邊,一隻手搭在膝上,另一隻手上拿着一支煙。
少年将煙送到嘴裡,吸了一口,随手彈了兩下煙灰,嘴裡吐出一口煙圈,融進昏黃的路燈下,失去了蹤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