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班的幾個人,無一例外地全部向着他們這邊看,眼裡難以掩飾地激動,孟晞甚至捂上了嘴。
餘執感覺自己臉有些熱,忽然将頭轉向窗外。看着窗外馬上要熄滅的路燈,和天邊最後一抹殘星,他突然想到:他們是真心多一點也罷,善意的玩笑多一點也罷,但是其中定有一份是屬于真心實意的祝願,不參雜任何東西。
當最後一抹黑夜消失時,餘執漸漸陷入平靜,他轉頭看向季銘,發現季銘也正在看着他,餘執微眯了一下眼,一手撫着塑料戒指,嘴裡不依不饒:“誰願意要你這個破玩意。”
季銘也沒反駁,隻是伸出手道:“那給我?”
最終餘執也沒還給他。
之後婚禮依舊進行,一班幾人跟着他們轉移了好幾個陣地,這才勉強能吃上一口飯。
婚禮現場請的都是男女方的親戚朋友,但因為雙方都是教師的緣故,此刻坐在大廳裡的有一半以上都是文江的老師。
梁偉利幾人埋頭吃飯,幾乎連頭都不敢擡,生怕撞見熟人。結果好巧不巧,老唐他們幾個主任被安排到和伴娘一桌。更巧的是,老唐此刻就坐在梁偉利旁邊。
餘執和季銘對視一眼,總感覺有什麼事要發生,默默往旁邊移了一點,坐到角落裡。
老唐今天看着自己以前的兩個學生結婚,看起來很高興,平時闆着的臉上也有了一絲笑容。
直到老唐上去證婚,幾人低着的頭才敢稍微擡起來點。
梁偉利松了一口氣,轉頭和幾人對視一眼,剛看到孟晞時,孟晞就沒忍住笑了一聲,旁邊的校領導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孟晞立刻住嘴。
接着梁偉利沒看到一個人,那個人就笑一下,就在餘執好奇是怎麼回事時,梁偉利一臉疑惑地轉過頭。
餘執差點沒忍住,悄悄捂住了嘴。
梁偉利更加疑惑,把頭湊近餘執,低聲問道:“我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問題。”餘執擦了下嘴,掩蓋住眼裡最後一絲笑意,結果季銘就來拆台,“确實沒什麼問題,就是你妝花了。”
“哎喲,我還以為啥事呢,花就花了呗。”梁偉利不為所動,繼續轉頭去吃飯了。
幾人對視一眼,相視一笑。
老唐剛一講完話下台準備喝口水潤潤嗓子,結果一轉頭,看見一張大花臉。老唐被吓了一跳,往後退了幾步。
梁偉利餘光中瞥見老唐看見他了,本來心下一慌,突然想到自己正畫着妝,老唐不一定能認出自己,當下心裡一松,隻是把頭低得更低,繼續吃飯。
估計是他心裡太慌,吃飯速度快了不少,活像八百輩子沒吃過飯,張主任剛準備夾菜,梁偉利的筷子就先到了,一下夾走他要夾的菜。
張主任無法,隻能換了一盤菜夾,結果又被梁偉利搶先。
其他人要夾菜,十次有八次都能被梁偉利搶走,最後,梁偉利一人吸引了全桌人的注意。衆人幹脆不吃了,直接看着梁偉利吃飯。
梁偉利一直低着頭,沒注意到全桌人都在看着他。
喬巧用眼神跟大家交流,時不時盯着梁偉利看一陣,最後幾人全都把頭低得更低。
餘執突然感覺手被人碰了一下,他低着頭,小心翼翼地把臉轉向季銘那邊,又小心翼翼的擡起一點頭,就看見季銘嘴唇輕輕動了一下:完蛋了,接着沖梁偉利那邊微不可查地點了下頭。
餘執慢慢将頭轉向那邊,果然看見老唐正盯着梁偉利看,眉頭越皺越緊。
餘執再次把頭轉向季銘那邊,用唇語說了句“撤”,兩人心照不宣地點頭,彎着腿,重心悄悄往椅子下移,等到時機成熟時,兩人再次交換了一下眼神,就趁着衆人的注意力在梁偉利那邊時,開始向着門口移動。
老唐盯着面前滿臉花紋,狼吞虎咽的人看了半晌,終于意識到有哪不對,當即提高了聲音:“梁偉利!”
梁偉利吃飯的動作停了片刻,下一秒,他再次狼吞虎咽起來,嘴裡含糊不清道:“什麼梁偉利,我不認識。”
梁偉利這一出口,幾人就知道完蛋了,果然,老唐一聽這聲音,這下就完全确定眼前這個女裝大佬是梁偉利。
他立馬拉住梁偉利的胳膊,聲音提高:“梁偉利,你還裝,穿成這樣幹嘛呢?”
梁偉利一見裝不了了,幹脆豁出去了:“老唐,你怎麼老盯着我不放啊,你睜大眼睛往周圍看看,我不信你兩眼空空。”
老唐被他惡心得夠嗆,一下子松開他,下意識往周圍看了幾眼,結果周圍幾個伴娘越看越眼熟。
他餘光中突然看見門口有兩個人,再一看,立馬火氣直接竄起來:“季銘,餘執,你們倆打扮成這樣想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