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川:“聊什麼了?”
萬雲:“......他說您是個好人,還說......還說您長的好看。”
當時那少年說的很認真,似乎在說一棵樹或者一朵花,但此刻他複述出來,感覺就有些怪怪的。
雖然吧,确實是實話。
萬雲聽到一聲笑,不由擡眼。
錯覺吧。
畢竟靠在床頭的男人眉眼還是慣常的冷淡,但分明有什麼不同,好像比平常柔和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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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聽瀾拎着一兜熬好後分袋裝的中藥回的學校,藥喝一周再把脈,随機調整,大概就是這麼個流程。
中途陶父打過電話,他沒接。
到宿舍,陶父和陶辰都在,齊刷刷看過來,四隻眼睛像探照燈。
宿舍再沒别人。
衛聽瀾皺眉:“你們怎麼進來的?”
陶辰有點怵衛聽瀾。
他還記得問這寝室的男生要鑰匙時,那人眼睛裡一閃而過的審視。
自從衛聽瀾在教室說了那番話,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
陶辰趕忙解釋說父親來看衛聽瀾,那書呆子這才開的門,還确定了了父親真在,好像防着什麼一樣。
他想到這些就憋屈。
等這麼久,陶父也憋屈,尤其看到衛聽瀾這副疏遠的樣子:“什麼怎麼進來的,我是你老子!大周末的不回家,你拿的什麼?”
現在白天,天還熱。
中藥要喝一周,需要保存,萬雲拿來的是大隔熱袋,裡面還放了冰袋,封的嚴嚴實實,沒有明顯的标識。
到宿舍就好了,宿舍有冰箱。
衛聽瀾知道陶父一直很有些唯我獨尊的意思,尤其對他。
大概是因為當初陶母之所以在個小醫院生産,是夫妻兩個吵架,陶母負氣離家出走結果半路早産的緣故。
小醫院,管理混亂,還不小心失了火。
這就是十七年前的陰差陽錯。
這輩子,衛聽瀾有些明白陶父對他态度上的蠻橫,犯了錯的人,怕被人提起,所以反倒更理直氣壯,仿佛因此就一切正常。
他随手把東西放景晟桌子上:“景晟的東西,他有事,托我帶一程。”
陶父看那袋子不顯山露水的,确實不一般,景家和賀家都是安城頂尖兒的人家,景小少爺的東西,他自然不會動。
陶辰直覺不太對。
但是景晟平常對他不冷不熱,而且這人雖然沒有潔癖,領地意識卻極強,陶辰雖然好奇,不确定的情況下,不敢動他的東西。
衛聽瀾看到這對父子就煩:“有事說事。”
陶父本來是叫衛聽瀾回家吃飯,章大夫那番話聽的人心驚膽戰,再怎麼說衛聽瀾也是他陶家的血脈。
但衛聽瀾這個态度......
他話說出口就硬邦邦:“闖了禍就一走了之?肖家那孩子頭疼、肺炎,現在還在住院,你跟我去道歉!”
這件事還是來了,衛聽瀾并不意外。
前世也有這一出。
他本來就病着,從泳池爬出來後也沒去醫院,發高燒好幾天,病沒好就被勒令去肖家道歉。
有錢人家小孩之間的糾紛,很容易就演變成家世之間的較量。
其實陶家和肖家算旗鼓相當,衛聽瀾本不用這麼低就,但是陶父要面子,還想壓一壓衛聽瀾的性子,非讓他道歉。
衛聽瀾最後也沒去。
無論怎麼讨好陶家人,無論怎麼想得到賀青臨的善待和親近,他唯一堅持的就是沒錯就絕不低頭。
這真是太擰巴了。
大概是因為這樣吧,他最終還是不讨人喜歡。
衛聽瀾靠在門邊上:“不去。”
他不知道,一門之隔,因為在附近吃飯被搭讪的人故意灑了飲料,想來換個衣服的景晟,推門的手倏然頓住。
陶父怒吼道:“不去也得去!陶家和肖家有合作,人家孩子都住院了,你是兇手,你能不能懂點事?”
這裡沒外人。
陶辰也說:“三哥,不管誰對誰錯,肖有林病的真挺重的,隻是道個歉而已......”
衛聽瀾原本打算就不去,愛咋咋,看這樣兒,忽然又改主意了。
他問陶辰:“你确定要我道歉?”
陶辰直覺哪裡不太對,衛聽瀾怎麼忽然又好說話了。
但是道歉而已,沒什麼吧,反正丢人的又不會是他,就點點頭:“如果是我,我肯定會道歉,退一步海闊天空。”
陶父贊賞的拍了拍陶辰的背。
衛聽瀾:“行吧,不過醫院我就不去了,肖有林不出院是沒臉來學校吧,反正要道歉,我在班裡當着大家的面道歉,給足他臉,怎麼樣?”
陶父有些滿意:“這還差不多。”
衛聽瀾:“那你也有誠意一點,老規矩,精神損失費兩百萬,不二價。”
陶辰不明所以:“什麼老規矩?”
陶父沒回答他,陰着臉和衛聽瀾無所謂的樣子對峙,片刻後冷聲道:“你真是沒救了!”
衛聽瀾:“三百萬。”
陶父咬牙:“兩百萬,晚上十二點前會打給你!”
陶辰有些茫然的想,兩百萬,怎麼不去搶,他和父親要這麼大筆錢的時候也不多。
他不由道:“可是明明......”
明明就該道歉的啊。
怎麼還能要錢,跟土匪一樣。
正在這時,拍門聲砰砰砰的:“有人沒?開個門,忘帶鑰匙了!”
衛聽瀾打開門,就見景晟說了句謝了,一邊往裡走一邊扯掉上半身的T恤:“好好的衣服,一杯水給毀了!”
他像是才看見陶父和陶辰:“什麼意思這是?”
陶辰連忙道:“我和父親來看三哥,問他回不回家吃飯。”
景晟:“他哪有空,都快鑽書裡去了,刻苦的讓人害怕。”
說着話看到自個桌上的大袋子。
他随手扯了下,口兒還封挺嚴實,眉眼就是一沉,問陶辰:“這什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