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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邵易的手剛觸碰到衣櫃門,就聽到身後的人提出給他另外安排房間的提議。
他轉身回頭,一句“我讓李姨明天把衣服收拾挪一下”呼之欲出之際。
卻在轉身看到了對方的面容,突然話鋒一轉,“怎麼?我進來拿衣服打擾你了?”
“沒有的,我隻是覺得你需要過來拿衣服有些麻煩而已。”謝非遲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說話,連忙搖頭。
況且再怎麼說,這裡是傅邵易的家,傅邵易的房間,他哪裡敢覺得被他打擾了。
對于和眼前這位傅先生已經是合法伴侶這件事,他就絲毫沒産生過一絲真實感。
至少,這裡現在還沒有成為他能安定下來的歸宿。
得到回話的傅邵易隻是靜靜盯着他,很快,他目光不由朝畫架方向望了一眼。
畫架闆正對着衣櫃的方向,他這才看清畫紙上畫的人物。
謝非遲注意到他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挪動腳步擋住了他的視線。
他今晚畫的第二張畫像是自己,所以還留在畫架闆上沒有取下來。
“我在家閑着無聊,随便畫的。”謝非遲語氣很輕。
哪知此話一出,傅邵易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神色稍沉下來,“難道不是為了給顧景源準備的自像畫?”
莫名其妙提起别人,傅邵易其實有意引導眼前這個人能主動與自己發瘋吵一架。
這樣一來,離婚一事就可以加速提上日程了。
謝非遲沒想過傅邵易也會提起顧景源這号人物,心裡詫異得不行。
在這個世界裡,他一個炮灰配角的私生活,竟也是人盡皆知的嗎?
怎麼傅邵易這種大佬也會知道?
“當然沒有,傅先生怎麼會這麼想?”謝非遲隻想把這個話題趕快糊弄過去,“以前是我不懂事,做了挺多糗事,現在我和傅先生結婚了,肯定不會再像以前一樣了,也不會再跟别人糾纏不清,傅先生可以放心。”
傅邵易既然提到了顧景源,謝非遲便多解釋了一兩句。
傅邵易卻猶如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心中不由升起一股不暢:“謝先生話倒是說得好聽,難道今天跟顧景源見面的人不是你?”
他話說得直接,不管對面站着的是誰,他最讨厭的,永遠都是滿嘴謊言的人。
!
謝非遲神色茫然又驚訝。
傅邵易為什麼會知道我今天見到顧景源了?
傅邵易看到他露出這幅神色,當他是被謊言戳破的窘迫。
“我們的婚約确實都是受長輩之命,我也懶得管你私底下怎麼樣,但請你......”
“我今天是和我朋友一起出門的!”謝非遲也不想打聽他是怎麼知道的了,語氣着急打斷他,“我們隻是去買繪畫工具而已,然後在美術用品店碰巧遇上顧景源和他男朋友,傅先生你千萬不要誤會。”
他側過身體,指了指畫架的方向,想表明自己真的買了東西回家。
話語中,他也特意指明了顧景源身邊還有個男朋友。
而他才沒有和顧景源私會!
他不止是在為了這段有名無實的婚姻作解釋,更是因為今天傅邵易是爽快“借”他錢的人,于情于理,他都不希望傅邵易誤會他。
被打斷話語的傅邵易倒是安靜聽完了他的解釋,但是聽完解釋的他也并沒有開口說話。
更奇怪的是,看着眼前此刻神色着急的人,他突然又生出一種不忍的情緒。
就在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産生這種情緒時,頭部開始爬上了熟悉的作痛,隐隐約約,不打任何“招呼”,說來就來。
不過還好是在他能忍受的範圍之内,所以他面上沒有表現出任何不适。
“我沒騙你,我真的隻是出去買東西遇上顧景源的,我已經跟他說清楚了,以後跟他就當不認識的陌生人。”謝非遲不知道傅邵易在想什麼,沒忍住繼續朝他解釋。
“......”
傅邵易望着他繼續解釋的着急神色,剛欲開口說點什麼,本在他忍受範圍的痛感卻突然變得劇烈。
他終于沒能再站穩身姿,一手死死撐住衣櫃門,一手捂着腦袋。
見狀,直接給謝非遲吓了一大跳,他連忙跑到傅邵易跟前,“你又不舒服了嗎,我下樓找李姨拿藥,我先扶你去床上坐着。”
說完,他一手扶住對方的手臂,一手緊緊環搭在對方腰上,想讓傅邵易有受力的方向。
傅邵易強忍着痛感,第一時間隻想推開他的手臂,然後未來得及動作,頭部所有的疼痛在一瞬間竟然蕩然無存,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神色一頓,然後猛地開始意識到了什麼。
見挪不動傅邵易,謝非遲臉色更加着急了。
他并沒有注意到對方神色的轉變,一心隻知道這位傅金主可不能在自己手上有任何閃失。
“傅先生,你先靠在我身上,我把你放在床上。”謝非遲自認自己的體型跟傅邵易相比,簡直是弱雞。
但他還是不想放棄,剛鉚足勁想把對方手臂提拉在自己肩膀上,手上卻落了個空。
“......我沒事了。”傅邵易回過神後,從謝非遲手上抽開手臂。
謝非遲先是愣了兩秒,然後真情實感地松了口氣,“你緩過來了?那就好,你先坐一下吧,我去找李姨拿藥。”
說完,他松開環在傅邵易腰上的手,挪動腳步轉身想往門口走去。
“不用了。”傅邵易喊住了他,他此刻已經感受不到任何疼痛感了。
“真沒事嗎?”謝非遲聞言卻面露不妥,“還是吃藥比較好吧?”
傅邵易低頭望着他擔憂異常的神色,流露出的神色并不像是假的。
傅邵易靜靜盯着眼前的人,快速回顧了一下這兩日發生的事。
腦子飛速運轉,他一下子就找出了共同點。
昨晚那次,他能很快緩過來,是因為謝非碰了他手肘處。
今早那次,他疼痛來得突然,所以無意識抓了謝非的手腕,然後疼痛很快緩了過來。
而剛才沒有能很快緩過來,卻是因為謝非不在自己跟前,在他過來觸碰到了自己,疼痛一瞬間化為烏有了。
——難道我這兩天頭痛能很快緩解都是因為謝非嗎?
傅邵易不由皺起眉頭,看來他這種情況是真的變嚴重了,不是因為他的身體慢慢接受了這種疼痛才得以緩解迅速,而是從每過三十天固定發作一次,變成随時都會發作了嗎?
那為什麼謝非的觸碰能緩解他的頭痛?
想到了今晚孟越所說的話,傅邵易眉頭皺眉得更深了。
“......”謝非遲看到傅邵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眉頭還皺越深,一副很不好惹的模樣。
我不就是想扶一下你嗎?竟然這麼反感!謝非遲内心不由吐槽了一句。
傅邵易越想越覺得荒唐,要他相信這世界真有沖喜能改運的封建迷信,不如讓他相信眼前的謝非已經超脫凡胎俗骨成神了。
傅邵易想到這,眼神不由上下打量了謝非幾秒,想看看他身上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可惜,謝非身上并沒有泛金光,他身上除了與從前不一樣的造型外,外表幾乎沒什麼差别。
“傅先生?你怎麼了?”謝非遲終于忍不住了,“怎麼這樣看着我?”
傅邵易心中藏事,沒顧得上回他的話,他望着眼前的“謝非”,開始回想着到對方這兩天的反常。
眼前的人與從前他知道的謝非,其實還是有差别的,不止是性格方面、說話方式,還是行為舉止,都和以前大相徑庭,幾乎是判若兩人。
就跟變了個人一樣。
想到這,一個很荒唐的念頭從傅邵易腦海中冒起,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