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森一臉無奈,慢慢收起報紙,然後才站起身。
“爸、媽,我們來了。”謝非遲進來一見到莊詩秋和謝森立馬喊道。
别看謝非遲現在面上毫無波瀾,這一聲爸媽在他過來的路上,内心不知道反複念了多少遍。
一般新婚,面對伴侶的父母,這種喊人尴尬期應該屬于另一半才對。
可傅邵易絲毫沒有把這件事當回事的模樣,氣定神閑。
傅邵易手裡提着兩個禮袋盒子,在謝非遲喊完人,他朝謝森和莊詩秋點了下頭,“您們好,最近工作實在是太忙了,所以到了今天才過來登門拜訪,真是抱歉,這是我準備的一點心意,希望叔叔阿姨能喜歡。”
話落,他把東西遞給了一旁站着的傭人。
“傅總客氣了,你百忙之中還能想到我們二老,已經算是很有心了,下次過來就不用帶東西了。”謝森臉上挂着标準的商務笑容。
莊詩秋:“是是是,下次回家啊,人過來就行了。”
他們似乎早已猜到了眼前的兒婿不會喊他們爸媽的,所以此刻面上無任何異議。
“這是我應該做的,兩位長輩不會責怪我禮數不周到就行。”話頭上是這麼說的,但傅邵易面上卻半分沒有第一次上門的樣子,舉手投足都透着一股從容不迫。
謝非遲真想當場給他鼓個掌。
“自然不會,傅總平時工作忙,我們能理解的。”謝森依舊挂着商務笑容。
“對,叔叔阿姨理解的,廚房裡面還在做飯呢,但也快好了,傅總和小非你們先坐一下吧。”莊詩秋開始招呼兩人坐下。
“好的。”傅邵易道,“叔叔姨姨不用喊我傅總,喊我名字就行。”
“好好,聽你的,你們快坐,開車過來也累了吧。”莊詩秋特别熱情地招呼着。
原本她已經做好了傅邵易真如傳聞般地那樣不近人情,如今一見,對方不止一表人才,說話也彬彬有禮,還很懂禮貌。
哪怕工作忙可能是借口的嫌疑,可人家至少沒有高高在上的架子。
四人先在客廳落座後,謝森和莊詩秋朝着傅邵易好一陣寒暄,完全忽略了一旁的“謝非”。
不過,謝非遲對于自己被當做透明人這件事倒是挺快樂的。
他怡然地坐在一旁安靜的摳摳手指,邊聽着另外三人的閑談。
幾句話下來,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傅邵易和謝森不愧是商人,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他差點沒聽懂兩人在說什麼,極其的官方。
還好他隻需要當個雕塑。
哪知,心裡話剛下,莊詩秋突然就cue他了,她和謝森的商人思維不同,開口的隻有日常瑣事。
“小非啊,這幾日有沒有好好吃飯呀,怎麼媽媽瞧你都瘦了,現在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樣了,三餐要規律,煙少抽一點,酒也少喝一點,知道嗎?”
謝非遲明明已經坐得算很直了,此刻話題引到自己身上,他不由挺直腰杆,“我知道了媽,我三餐吃得很規律的,煙酒也已經戒掉了,你放心。”
謝非遲不明白莊詩秋為什麼會覺得他瘦了,他這幾日明明胃口大開。
而煙酒這個問題,上次他在卧室被傅邵易的煙霧嗆到也能看出來,别說有煙瘾了,他連煙都沒碰過。
酒的話,成年後他還沒有機會嘗試過。
“是嗎?你能戒掉那最好了。”莊詩秋嘴上是這麼說的,但剛才一閃而過的表情卻是有些不信任,“反正你又不懂做生意,煙酒咱就少碰了。”
謝非遲态度良好:“我知道了媽。”
一旁的傅邵易掃了一眼謝非遲的神情,他不知道從前的謝非對待父母是什麼态度,但他覺得,肯定不會像是現在如此乖巧的形象。
下一秒,謝森也開口了:“你能收心再好不過,哪怕那些習慣改不了,也盡量不要在外面給傅總添麻煩知道嗎?省得讓人笑話。”
比起莊詩秋,謝森這位父親說起話來顯然嚴肅多了。
也絲毫不留面子。
謝非遲内心對此其實沒什麼感覺,不過他的頭倒是點得很快:“你放心吧爸,我真的不會給傅先生添麻煩的,是吧傅先生,我這幾天是不是很乖?”
打保證的同時,他還不忘記問一嘴旁邊看戲的傅邵易。
傅邵易對上他的視線,覺得他此刻的模樣完全就像是小孩在求長輩誇獎,還是那種“如果你不誇我我就鬧了”的神态。
在傅邵易開口答話之前,莊詩秋看着兩人對視的一幕,心裡不由開始暗潮湧動。
“放心吧叔叔阿姨,他這陣子忙着賺錢,估計沒時間出去惹事了。”最終,傅邵易沒能誇出口,隻是朝莊詩秋和謝森說了這一句。
“賺錢?”莊詩秋一聽就是想茬了,“難道小非去你的公司上班了?”
一旁的謝森聞言,直接道:“小非呢他沒有做生意的頭腦,傅總要是真想培養他,要不還是讓小非先來我公司吧,我親自教他。”
聞言,謝非遲剛想擺手否認解釋。
傅邵易卻開口替他解釋了:“那倒沒有,他有自己的想法,在網上接畫稿賺錢,這幾天他都呆在家裡,叔叔阿姨不用擔心他會出去惹事生非。”
“接畫稿?”莊詩秋以為自己聽錯了,“小非你還會畫畫嗎?媽媽怎麼不記得了?”
她看着謝非遲。
謝森也向自家投去一個質疑的眼神。
似乎隻當自家兒子滿嘴大話就算了,現在竟然還能搬動傅邵易給他當說辭人。
“......”謝非遲清了下嗓子,“爸媽不記得了也很正常,因為我太久沒有拿畫筆了,最近重新開始畫了。”
前有江華和傅邵易的認證,謝非遲現在已經不把這種質疑當做什麼大事了,哪怕眼前的兩位可是原主的父母。
“爸媽,我以後會好好努力賺錢的,不會再惹事。”想了想,謝非遲又補充保證。
話落,莊詩秋和謝森默默對視了一眼。
沉默間隙,傅邵易觀察着謝森和莊詩秋的反應。
兩人疑惑的神态絲毫不像是裝出來的。
連謝非父母為此都感到困惑不解,看來,原本的謝非可以确定就是不會畫畫的。
如果真如“謝非”所說的他是從小開始學畫畫,那看着他長大的父母怎麼說都不應該會是這種反應才對。
“是這樣嗎?”莊詩秋放下了困惑的表情,懷疑起另一個方面,“那你畫畫的技術能賺到錢嗎?”
“......”謝非遲先是沉默兩秒,然後内心很快松了口氣,“一單小幾百塊還是有的。”
謝森聞言,似乎也沒想再多深究什麼,隻道:“你能想着給自己找點事幹,也算是件好事。”
謝非遲剛想回話。
“不過,别老大不小被人騙了就行。”謝森又說了這麼一句。
謝非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