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淵不想讓無關緊要的人知道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特意将表白地點放在一處栾樹林裡面。樹幹上纏繞着燈帶，樹枝上墜着小燈泡。全場最大的栾樹下，散落着顔色各異的心形氣球，最中間是電子蠟燭圍成的愛心。

“哎呦，老頭子一把年紀還要給小年輕布置場地真是大不孝啊。”歲父直起腰，看着地上凸出一塊的氣球又任勞任怨地放到合适的位置。

一旁跟林念說話的歲母看了一眼時間，“好了，這是兒子第一次表白，你個當爸做點貢獻又怎麼了。再者，這都是兒子做的，你今天就安安靜靜地看就好。”

“就是歲叔叔，歲哥這麼大第一次喜歡人。您啊，就等着他帶人回家吧！”林念靠在歲母肩頭沖着歲父做了個鬼臉，俏皮的模樣讓歲父臉上一樂。

想到自家兒子待會的對象，臉上的笑逐漸落下，估計他後半輩子都隻能看着兩個大小子沖着他喊爸，閨女什麼還是看看别人家的就好。

好在歲父郁悶的時間不長，拿着望遠鏡守着大門的隋志新看見歲淵跟季節過來的身影，連忙給林念發信息，“來了！來了！”

林念一看，連忙招呼着歲父歲母往旁邊躲，“叔叔阿姨，咱們先躲起來。”

門口，歲淵先下車，想要給季節拉開車門時，看見伸到自己面前的手，一愣，随後飛快牽上去，反倒是季節有些不好意思，“外面黑，我擔心你摔倒。”

“嗯，謝謝你。”歲淵順着他的話向下說，悄無聲息地牽緊了手。

他再也不會輕易松開這隻手。

小路上安裝着臨時感應燈帶，走到一個地方，前面路就會被照亮一分，他們隻能看着自己腳下的路。無論是前面還是後面都是一片黑暗，隻有腳下的這一片是亮的。

【傑克蘇，他是不是在暗示我珍惜當下。】季節偷瞄着歲淵的側臉，陌生且躁動的情緒遍布全身，隻能偷偷尋找救兵。

飛了一圈下來傑克蘇說：【想象力過于豐富可不是什麼好事。】

小路很窄，兩個人大男生并肩走在一起，隻能貼着對方肩膀，不間斷地摩擦，緊扣的手掌讓暧昧的氛圍在黑暗中升騰。

季節的目光越發不受控制的停留在歲淵身上，借着微弱的燈光，仔細地打量着他的臉。

眉眼舒展，眼含星光，鼻梁高挺，唇珠飽滿，無論從那個方向看去都是極為周正俊美的人，讓人的不自覺的聯想到古代棄文從武，匡扶正義的儒雅俠客。

“我好看嗎？”歲淵扭頭，突然向前探身，兩個人的呼吸親密無間的糾纏在一起。

季節想是被蠱惑一般緊盯着那雙帶着光彩的眼睛說：“好看……”

感應燈光熄滅，隻有月亮散發着皎潔的月光，朦朦胧胧的，讓季節忍不住向前湊近想要看清他的臉。

歲淵嘴角揚起，柔情在眉目間流轉，左手悄然撫上季節的側臉，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那你”想要跟我在一起嗎？

話還未說完，季節腳下一踉跄，手不由自主地環上歲淵的腰，耳邊似乎有什麼柔軟的東西擦了過去。

【喲喲喲，現在就抱上了。】傑克蘇看着季節緊貼着歲淵的手臂，戲谑的聲音飄出，驚醒了季節。

“不好意思，剛剛沒站穩。”季節松開了手，捂着自己的臉，悶頭向上走去。

說好隻放縱這一次的！

歲淵看着季節落荒而逃的背影，扶額一笑，“等等我。”

既然剛剛暧昧的氛圍被打斷，那就将表白的話語放在最後好了。

路不長，歲淵追上季節站在中心那一刻，林念操控着所有燈亮起。

季節看着被精心布置過的場景，有些無措地向後退了幾步，“這、這是……”

“你想去哪。”跟在他身後的歲淵扣住他腰，帶着人向前走。

他知道所有人都會看見他們兩個人此時姿勢，但他已經顧不上這些東西，他好像把人吓着了。

他輕輕調轉方向，讓季節直面着自己，如同變魔術一般，從身後變出一束嬌嫩的荷花，牽着他手，向前抵着他的額頭。

“我想，你或多或少已經猜到我想幹什麼。接下來，請允許我表達一下我愛意。”

“今天是我們認識一個月的紀念日。第一次見面，我就對你抱着别樣的目的。因為你，我才選擇繼續在學校裡面繼續住下去，我想跟你待在一起。”

“第一眼，我喜歡你的臉，對你的喜歡始于你的外表。第二眼，我被你的靈魂吸引，逐漸沉淪于你的魅力。往後，我的目光總是停留在你的身上，不願離開。”

“我知道，我們之間的感情并不深，甚至我還沒學會小叔叔交的戀愛技巧。今天突然間表白，對你而言可能是一種負擔。”歲淵苦笑一聲，将頭埋在季節頸窩，說道：“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預感到你會離開。”

“你……”季節哽住，他能夠清晰的感受到淚水打濕他皮膚的感覺，讓他也忍不住想哭。

躲在氣球後面的四個人隻能看見他們兩個人擁抱的身影，聽不到他們究竟在說些什麼。

歲父在後面探頭探腦的，又被歲母一把撈回去，食指抵在他的唇邊，噓了一聲。

季節不知道後面還有看的人，他長歎一口氣，接過那束荷花，看見他驟然間亮起的眼睛，内心再次産生了動搖。他伸出手捂着歲淵眼睛說：“别這樣看我，我會心軟。”

“那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嗎？”歲淵摸索着搭上季節手腕，指尖是他跳動的脈搏。随後，他便笑了起來。

某人并不像他表面上那麼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