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律:“?”
“我的意思是,夏花被寄生了。”
陳律:“……那你剛進來怎麼沒說?”
白寒時眸光平靜,一本正經道:“忘記了。”
“……”
也不知道攤上這麼個哥哥是好事還是壞事,白寒時看上去對這個妹妹并不關心的樣子,陳律倒更像是夏花的哥哥,聽到夏花被寄生後立馬找了出去。
白寒時說他發現夏花頭上頂着章魚後,就拿了床單來先把她捆住放倒。
然而當他們來到白寒時口中的位置後,原地隻剩下一張床單,并沒有夏花的人影。
*
夏花感覺周圍的一切都黏糊糊的,有個聲音一直在她耳邊念叨着:“你不是想一直陪在哥哥身邊嗎?活下去,活下去就能一直陪着他了……”
“哥哥……哥哥……”夏花瞳孔空洞而迷茫。在她的夢裡始終會出現一個身影,那是她最愛的哥哥。然而哥哥離她十分遙遠,她能感覺到他快要死了。
她感覺自己的腦袋很沉,腳下不受控制地往前走去,走上樓梯,走到一處酒盞狀的高台前。
那酒盞的高度到她的胸前,正中間是一個圓形平台,盛放着一個黃金制成的杯盞,而旁邊的環狀湧動着猩紅色的液體。
“喝下它……”那聲音催促道,“喝下你就能見到哥哥了,喝下它你就能跟哥哥永遠在一起了……”
于是夏花拿起中間的酒杯舀起旁邊的猩紅液體。
就在她正要喝下酒液時,有個聲音赫然出現,叫住了她。
“夏花!”
夏花沒有轉頭,喝酒的動作卻在這一刻有了一絲停滞,于是陳律迅速上前奪過了她手裡的酒杯。
那一刻,夏花耳邊的聲音變了。
猩紅章魚咬牙切齒地引誘着:“有人在阻止你見到哥哥!”
陳律剛奪下酒杯的手在下一瞬被夏花捉住,她試圖奪下酒杯,并且讓陳律這個破壞者付出應有的代價。
但最終的結果卻是陳律無法立刻将夏花喚回清醒,于是他先将夏花兩隻手的關節先卸了,至少讓她再也拿不起酒杯。
白寒時來的時候,正看到夏花企圖用牙去咬陳律。
“她頭上的章魚!”白寒時隔空指揮道。
陳律一邊躲一邊罵罵咧咧着:“說的輕巧,這死章魚弄不下來啊!”
他不是沒有去摘過夏花頭上的章魚,但那玩意兒寄生以後吸附得很緊,他再用力一些都能把夏花的頭給拔下來了。
白寒時隔空丢過來了一個打火機,是之前悄悄從陳律口袋裡沒收的那個。
火是個多功能的元素,大多生物都怕這玩意兒,更别說是深海裡陰冷的特産了。
陳律撿起地上的打火機,又喊一句:“不夠!”
白寒時往旁邊看去,海螺内部是唯一沒有被金屬覆蓋的地方,因此牆壁上挂着一盞盞的油燈成為了這個空間内唯一的光源。
他取了兩盞油燈交給陳律,陳律低頭聞到那股味道,頓時臉拉了個老長。
“我靠,你這是弄了個什麼來!”
燈油聞起來氣味古怪,惡臭間夾雜着一點奇異的香,說不出來到底是什麼制成的,聞多了能感到一股惡寒之意。
白寒時說:“隻有這個了,将就着用。”
于是陳律将燈油朝夏花頭上的章魚潑去,隻見效果驚人,那章魚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叫喊,還沒等陳律點着打火機靠近,就已經迫不及待地跳下夏花的頭跑了。
陳律心裡想着燈油不能浪費,于是追着把點燃的打火機朝地上狂奔的章魚丢了過去。緊接着就見一團火球在地上又滾又叫,直到滾了好幾個圈後才停下來,那時候空氣中已經彌漫着一股淡淡的……焦香味。
沒了章魚的寄生,夏花的眼神漸漸恢複清明。陳律幫她把脫臼的兩隻手接上後,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聞了聞自己,表情逐漸浮現出深深的嫌棄。
“我怎麼馊了啊!”她作勢要吐,“什麼味道啊這是?!”
站在離她三米遠的陳律直接說:“你剛剛被章魚寄生了。”
“寄生?”夏花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摸到一手油,她攤開手一臉納悶,“所以這些是那個章魚留下的?”
陳律遲疑了一下:“……不,這是我潑的。”
白寒時在旁邊煽風點火道:“他想直接在你頭上烤章魚。”
陳律立馬扭頭瞪了他一眼,後者垂頭望地,又裝作沒看到。
不過白寒時這樣一說,再結合不遠處那一坨焦黑的不明生物,夏花頓然明白了一切。但她沒有陳律想象中的憤怒,而是松了一口氣,看着旁邊的紅色血池說:“烤就烤吧,總比喝了這東西強。”
她有種深深的預感,這個血池裡的液體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是什麼?”陳律走到紅色血池前,伸出一根手指沾了酒液,随後湊到鼻尖嗅了嗅。
看着像血,但聞起來卻是一股香甜的氣味,讓人忍不住想嘗上一口。
“這是能實現願望的神血。”夏花說,“剛剛有個聲音一直告訴我,隻要喝了這個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她口中聽到的聲音,應該就是那個章魚發出的。
神血嗎?
陳律看着面前的猩紅液體,在明亮的光線下顯得極其鮮豔好看,像油畫裡勾勒的濃重一筆,色彩明麗而妖豔,是一條湧動的河流。
忽然有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陳律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手裡捧着一抔液體正準備喝下去。他扭過頭時,正對上白寒時一雙琥珀色的眸子,裡面情緒複雜,似是比這神血還要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