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樣問,陳律臉上卻沒有絲毫羞赧的神情,反而有幾分得逞的得意,看得白寒時眉心一跳。
白寒時站起身,說:“人工呼吸和親吻都分不清,我看你得回學校補補課了。”
陳律也站起身,松弛地捏了捏脖子,說:“學校可不會教人怎麼親吻。不過既然你否認,那我就當是沒發生過吧。”
說完,他從廚房晃到了客廳,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夏花一臉深沉地垂着腦袋,整個人安靜的有些不尋常。
夏花虎口上的黑色數字增加了,從進去時的18,變成了36。這說明她也在最後的那場浩劫中活了下來,避免了被紅光擊殺的厄運,但她此刻表現出來的狀态,卻沒有半分從遊戲中活下來的喜悅。
察覺到陳律的視線,夏花緩緩擡起頭望了過來,和陳律四目相接的瞬間,她感覺腦子裡被強行封鎖的門忽然有了松動的迹象。
“怎麼了?”白寒時走到陳律身邊,跟着他的目光看向夏花。
夏花卻将頭一扭,避開了白寒時視線,悶悶說了句:“沒什麼事。”
陳律:“……”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哄一個小姑娘,于是胳膊肘怼了怼身邊的白寒時,“你妹,還不去哄哄?”
白寒時攤手:“哄不來,學校沒教過。”
陳律:“……”
夏花合起桌上的筆記本,正準備抱回房間,她停頓了一下,回頭沖白寒時說:“晚飯我就不吃了,不用叫我。”
白寒時點了下頭,于是夏花将房門徹底合上。
這次遊戲結束的不算輕松,雖然時間沒往前撥動多少,但身體上的疲憊是不會消失的。
陳律沖白寒時揮了揮手,說:“那我也去休息一下。”
他也進了房間,房門合上的那一刻,一顆胡子拉碴的人頭緩緩從旁邊的牆中穿了出來。
“我剛剛又進遊戲了,你在這邊看到的情況是什麼樣的?”陳律盤腿坐在床上,問龍東浩。
龍東浩的身子在像紙片在空中飄了兩下,邊玩邊說:“沒什麼異樣,就感覺你們動作忽然停了兩秒,乍一看會有點奇怪,但也還好。”
陳律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思考着什麼,他很快又問道:“我和白寒時是同一時刻恢複動作的嗎?”
“說到這個……你好像是比他慢了一點?我不太确定,因為間隔時間太短了。”
陳律:“……”
龍東浩這回不滿意了,湊着顆腦袋怼到了陳律眼前,說:“你這嫌棄的表情什麼意思?嫌我沒用了?”
陳律斜斜看他一眼:“你有啥用?也就能偷看隔壁老王穿的褲衩什麼顔色了。”
“嘿!”龍東浩一臉不快,準備大展身手一回,指着隔壁的牆說,“剛剛那小姑娘明顯有問題,我可以直接幫你看看她現在在做什麼!”
說着就要穿牆而過,好在被陳律及時喊了回來。
陳律臉上帶着微微的不悅,說:“看着年紀不小了還這麼莽撞。萬一人家剛好在換衣服怎麼辦,就讓你個老色鬼占便宜了?”
“不是大哥,我是鬼啊!”
“鬼怎麼了,你沒長眼睛啊。”
龍東浩:“……”他說不過陳律,隻好選擇沉默生悶氣。
陳律搖頭,也懶得去哄這隻鬼。他打開手機,一條實時新聞彈了出來,還帶着幾個鮮紅的感歎号,看着就很重要,然而他直接略過,點開了浏覽器。
在搜索一欄中打下太陽孤兒院一詞,跳出來的都是正面積極向上的内容,沒有一條講到了太陽孤兒院被燒毀過。
既然如此,他為什麼會夢到正在燃燒的太陽孤兒院?明明白寒時和夏花這對兄妹才是從那個地方出來的,而他陳律,隻是一個平平無奇,在普通家庭長大的孩子。
陳律猜想了這其中的許多種可能性,但都覺得不太合理。他捏了捏酸脹的眉心,這才點開實時新聞。
鋪天蓋地的新聞都是關于月影之眼的消息,黑色數字代表的是剩餘生命天數,這點已經得到了證實。
現在幾乎所有人都已經體驗過了遊戲世界,所以對于遊戲本身不會像一開始那樣慌張,隻是剩餘天數得到了證實後,他們便産生了新的焦慮,對未來何去何從的恐慌就像是無數條黑色絲線搭建的鳥籠,籠罩在衆人心頭。
陳律意外發現朱大志開啟了直播,他在鏡頭前訴說自己的經曆,說他進入過兩次遊戲,第一次是紙人遊戲。
他說的繪聲繪色,說之前收到紙人的不是死了就是被帶走了,而他卻在第幾天的時候收到了紙人。
彈幕全都在問“然後呢然後呢?”。
朱大志不屑一笑,說:“然後?然後我就把那紙人撕了!不就是一個紙人嗎?我就不信真的有那麼邪門,結果你們看,我現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嗎?”
彈幕:
【主播真牛逼,換我估計腿都吓軟了!】
【真的假的?吹牛的吧,這臉看起來也不太聰明啊!】
【樓上+1,我不信。】
陳律心想這些人也是挺閑的,這種時候了還能看直播吵起來,有些人還給朱大志刷了禮物,小愛心滿屏飛。
但更閑的還得是朱大志,遊戲裡唯唯諾諾怕的要死,遊戲外滿嘴跑火車營造大佬人設。他估計忘記了那場遊戲活下來的不隻有他,因此彈幕中忽然有個叫“一枝花”的人跳出來拆台時,他一時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