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遐州的瞳孔一下收緊了——段逸前來封宮的時候說過,毒死皇後的正是糕點上撒的一層朱紅粉末!
雖說他并不清楚毒藥氣味如何,但隻是驚慌放置的名貴玉瓶和裡面色若朱砂的粉末,就足夠讓人想入非非了。
楚鳳歌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凝神道:“收起來,帶回去叫段逸幫忙送出宮查驗。”
蘇遐州躬身應是,小心将粉末包了,妥帖放于懷中。
兩人仍将玉瓶蓋好,原樣放進暗格,又把所有打開的屜子暗格統統複原,又搜查一番,沒什麼别的收獲,蘇遐州便輕手輕腳打開殿門,預備悄無聲息溜回宮去。
誰知一開門,就對上了一雙驚恐的眼睛。
那暈在階上的小宮女,早不醒、晚不醒,偏偏他一隻腳跨出殿門的時候醒過來了!
蘇遐州眼疾手快,在她一聲尖叫出喉之前,一把捂住她的嘴,對着她泛着淚光的大眼睛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她似乎這時才看見蘇遐州身後乜着她的楚鳳歌,眼睛中流露出難以抑制的恐懼,慌不疊地連連點頭。
蘇遐州見她冷靜下來,慢慢松開捂着她嘴的手,擡手指向殿門道:“姑娘請進,我們……隻怕有些話得囑咐你。”
隻要不是傻子,看見他們出來,聯想方才殿中的詭異情形,也知道方才異像是他們搞鬼了。
夜探延英殿,這可是決不能被兇手知道的秘密,必得設法封住這丫頭的嘴不可!
誰知小宮女不知是吓傻了還是怕死,不肯起身,坐在地上不住往後挪,一邊挪一邊連連搖頭道:“奴婢不去,奴婢不要進去,求殿下饒奴婢一命吧,奴婢一定當做什麼都沒看見!”
蘇遐州道:“哎,你……”
原本沒想殺你啊!你幹嘛叫叫破他的身份,自己提醒他這件事!
楚鳳歌可沒有蘇遐州這麼好的耐心,見那小宮女還欲逃跑,臉上頓時浮現出一層不耐。
他冷着一張臉,單手提了小宮女的衣領,就像拎一隻小雞仔似的,輕輕松松将她提溜進了殿内。
小丫頭吓得眼淚橫流,卻不敢叫出聲,雙手緊緊捂着自己的嘴巴,被他拖進殿内,丢在地上。
一挨地,就翻身拜倒,“咚咚咚”不停地磕頭,倉皇道:“六殿下,奴婢什麼也沒看見,奴婢什麼也不會說,求殿下饒恕,求殿下饒了奴婢!”
那副樣子,活像被逼進陷阱的小鹿,我見猶憐。
蘇遐州心生恻隐,搶着問道:“既然不想死,是誰指使你,來皇後殿中找什麼,統統從實招來!”
若是這丫頭識時務,把幕後主使交代出來,蘇遐州打定主意,無論如何求情說好話,讓她當個人證,救她一命。
誰知小宮女道:“奴婢不知,真的不知!”
她怕兩人不信,仰起頭惶急道:“我,我,他當初讓管事嬷嬷拿了一隻包裹給我,讓我幫他做事,我……我隻是收了銀子,從指定的地方拿他給我的紙條,幫他找一隻小玉瓶!”
玉瓶!
蘇遐州不由和楚鳳歌對視一眼。
他追問道:“紙條呢?”
小宮女抽噎道:“燒了,那人說明了閱後即焚的……”
蘇遐州不死心,道:“那你日常如何聯絡他的?”
小宮女絕望道:“我聯系不了他,都是他在指定的地方塞了紙條和銀子,我就照着吩咐做事……這次偷了玉瓶出來,他也沒叫我遞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