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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院長?”米娅驚訝道:“我沒當過這個。”
墨珈什無所謂地把玩着一隻從院長口袋裡順來的羽毛筆。
“你不當我就雇傭其他人,等接應我們的人到了,我就帶夏離開,到時候這孤兒院變成什麼樣就不關我們的事了。”
“你要帶他去哪?”米娅神色一沉。
墨珈什微擡下巴:“自然是去他該去的地方。”
去我的團裡。
夏柏擡腳踩在金發男人的鞋面上:“你是想把這裡也拆了嗎?”
“請認真轉達我的話,不要随便添油加醋。”
“才兩天,你就對我一點敬畏之心都沒有了。”
墨珈什垂目看着自己鞋上新鮮出爐的鞋印,夏柏那點力道踩不疼他,但是敢故意踩他腳的人這還是第一個。
夏柏當着他的面又踩了一腳:“那種東西從一開始就沒有過,快點傳話。”
敬畏?他對墨珈什本來就隻有對未來領導的客套,現在那點對陌生人的禮貌客氣已經跟着塌陷的屋頂一起碎成了渣。
墨珈什心道自己看走眼了,這小貴族也就看着沒什麼架子,使喚起人來也是一點都不客氣。
“我還有事,夏和你們交流不方便,其他人你信得過?找不到合适的人選就自己做,不試試怎麼知道行不行,總不會比那些人更差。”
哎,被人踩了還給人傳話,他都不知道自己脾氣原來這麼好。
看來他的耐心和包容心成長了許多。
拜前任院長所賜,一個好院長的标準下限被他拉得足夠的低。
米娅回首覽顧沉默中帶着警惕的孩子們:“我試試。”
“晚飯吃什麼?”
夏柏這一提,墨珈什幸災樂禍地掃過米娅:“啊,一整個孤兒院的晚飯,米娅院長你好好解決一下。”
米娅壓根沒察覺到他在稱呼上的調侃,糾結:“一鍋麥粥夠吃嗎?”
這問題一出,夏柏确定了米娅隻會煮麥粥,他戳了戳墨珈什的腰:“幫個忙?”
墨珈什:“幫什麼忙?處理晚飯?我不會,哪個貴族會自己進入廚房那種場所做飯?”
夏柏笃定道:“你會。”
“我不信你在樹上的時候都在喝西北風。”
夏柏指出他的破綻:“你還知道廚房裡應該有那些食材和調料,廚具的名稱,你進過廚房,對裡面很熟悉。”
就以墨珈什挑剔海格家廚房時說出來的那一串不滿的地方,說他沒進過廚房誰信啊。
真正沒怎麼進過廚房的人根本分不清他說的那些東西,因為他自己就是,真·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夏柏一對比就知道,墨珈什他懂怎麼做飯。
墨珈什眸光深沉,定睛注視着少年:“你在偷偷觀察我,嗯?”
夏柏淡定道:“沒有偷偷,我是光明正大看的。”
“這不是挺能分析的嗎?米娅身上那麼多異常别說你之前一點都沒注意到,就當作沒看見是吧?”墨珈什一直對他偏信米娅頗有微辭。
“我發現了你會做飯的證據,但是沒有發現米娅會對我不利的證據。”
夏柏很聰明,也很懶惰,憂思過重對身體健康不好,大部分時間他都不會刻意思索觀察到的問題。
等到需要的時候,他才會讓腦子快速轉動起來,并從平日裡觀察到的事情中找到有用的信息,加以運用,比如現在。
墨珈什視線自上而下垂落到他身上:“那你是否覺得自己太過得寸敬尺了些?我是你的團長,你的上級,不是你過去任意驅使的仆役。”
夏柏:“不是驅使,是請求,公平交易,你以後也可以對我提一次請求。”
這個說法讓墨珈什起了興緻:“什麼請求都可以?”
夏柏直覺有些不妙,又加了個補丁:“前提是不能太過分。”
“那麼,成交。”
墨珈什并未去廚房,而是和米娅說了些什麼,然後帶着小麥和幾個稍大一些的孩子離開了。
晚霞的餘晖中,外出的一行人滿載而歸。
每個孩子身上都挂滿了野果和野味,頂着滿頭大汗,氣喘籲籲地走回來,臉上卻都帶着喜悅的笑容。
他們不止帶回來了食物,還知道了可以獲得食物的方法,這對他們來說比單純的一頓飯重要多了。
小麥背上也挂滿了食物,還有一個孩子。
墨珈什提了下手裡的黑皮大野豬:“這小子去和野豬單挑,摔斷了一條腿。”
和野豬單挑,這娃可真勇。
夏柏掃過那孩子紅透了的耳朵,沒再說什麼。
夜晚,空曠的庭院中燃起篝火,孩子們自發忙碌着。
夏柏試着幫忙,在羅倫和羅莉欲言又止地心疼注視下把一顆蘋果削成了狗啃式不規則造型。
“你去一邊等着吃吧,别在這裡糟蹋食材了。”
被兩個孩子拉過來的墨珈什掃過他手裡的蘋果,這刀工,嗯,能看出來真是個沒怎麼用過刀的。
“咳,以前家裡人不讓我拿刀,我可以試試去給野雞拔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