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祈禱着“希望是托管”,一邊堅定地點下了2。
周圍的一切自從選項界面出現後,就變得像被水泡過的黑白照片,灰暗又模糊。
在克萊德的手指戳到2選項後,那層水霧褪去,鮮亮的色彩重新出現在了他的眼中。
克萊德看着自己的身體動起來,朝前面一步步走過去。
他剛松了口氣,結果發現身體停在所謂的“**”兩米前左右不動了。
四周又再次褪色,變成一堆灰黑白交疊的馬賽克。
克萊德:......
所以隻托管了走的這幾步路!?
克萊德雖然算不上社恐,但不管是前世還是現在,他都不喜歡和别人打交道。
更别說要他跑過去跟陌生人搭話了,簡直不要太折磨。
他蹲下來抱着頭,使勁地揉了幾下。
還沒說話,克萊德就已經開始尴尬了。
“您好,”克萊德把手放在膝蓋上,看着那堆馬賽克艱難地開口:“我叫克萊德,能和您認識一下嗎?”
周圍再次恢複正常。
但克萊德卻沒有像往常一樣,感覺到完成了選項後的輕松。
此刻,他連氣都不敢大聲喘。
那個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的生物被他的話驚醒了。
雖然黑色的兜帽下還戴着個沒有任何空隙的面具,但克萊德就是能感覺到對方的視線宛若實質,正牢牢地落在自己身上。
克萊德從未感受過如此強烈的壓迫感。
哪怕是之前遇上獸潮,他也隻是覺得緊張,并沒有覺得多麼害怕。
但現在,他隻覺得連呼吸都是顫抖的,直覺讓他趕緊逃跑,可他連站起來都做不到。
對方戴着一個慘白的面具,面具中心畫着紅色的十字星型圖案。
克萊德隻覺得那道交叉的紅色塗彩,紅得讓他心慌。
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瀕死感。
時間可能過了很久,也可能隻過去了幾秒。
汗水從克萊德額頭流下,即将滴進眼眶。
他條件反射地閉上眼,想要擡手去擦。
忽然,那種詭異的壓迫感倏地消失了。
克萊德原本崩得僵硬的腿一軟,往後一跌坐在地上。
他一隻手杵着地,另一隻手傻乎乎地舉在眼睛旁邊,像隻被吓傻的松鼠。
那個神秘的“**”就這麼看着他,一言不發。
克萊德是被選項逼着過來的,這會兒選項完成了,他就不準備繼續待下去了。
他騰地一下爬起來。
“抱歉,打擾您了。我現在就離開。”
克萊德說完轉身就走。
要不是這會兒腿還有點抖,他巴不得拔腿就跑。
克萊德還擔心自己會不會被對方攔住,但直到他快要走出那片樹林了,也沒聽到任何聲音。
明明知道從這什麼也看不見,但他還是悄悄回頭看了一眼。
樹木蔥郁,陽光明媚,花叢間還有兩隻菜粉蝶在翩翩起舞。
如果不是自己幾乎濕透的上衣,克萊德幾乎要以為剛剛的經曆是自己的幻覺。
剛剛出了一身汗,身上的棉質衣服有些潮。
風一吹,汗津津的貼在身上,有些難受。
克萊德揪着衣襟,來回扯了幾下,露出漂亮的鎖骨。
阿布亞族的蟲族皮膚偏白,雄蟲的皮膚細膩,而克萊德更是像一件精美的白瓷瓷器。
他又喜歡黑色系的衣服。
兩相對比之下,更顯得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膚,白得晃眼。
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立在遠處的樹枝上,靜靜地看着他。
直到克萊德離開了這片樹林,朝西邊的宿舍區走去,幾個拐彎後直接失去了蹤影,那道身影才收回視線。
如同水蒸發在空氣中似的,樹枝上的黑色身影模糊扭曲了一下,消失不見。
............
入學日的第二天是開學日。
讓所有蟲族們都無比期待的,就是開學日當天的精神力測試。
克萊德也不例外。
昨天的驚險經曆,讓克萊德不得不早早回住宿樓。
但或許是看他狀态不佳,在一隻亞雌主動問他需不需要幫助、又被拒絕後,也沒有更多的蟲族跑過來跟他打招呼。
雄蟲住宿樓是單人間。
而克萊德自從到了米勒克學院後,一直有意錯開人流量最大的時候出門。
所以這會兒到了學院廣場,周圍不少新生都好奇地朝他看過來。
“請保持安靜。”
忽然,一個渾厚的聲音從廣場上方響起。
蟲族的新生們都年紀不大,被這充滿威嚴的聲音一震,幾乎都安靜了下來。
一道水幕從廣場中央的噴泉湧出。
開學儀式,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