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聳了聳肩膀,表示自己并沒有惡意。
“我可以相信你嗎?”祝堯問。
他的這個問題讓對方成功的笑出聲來:“當然,在整個下城區你可能再也找不到比我更誠實真摯的人了。”
“說真的,你當時的表情特别像一隻沒有安全感的小浣熊,又萌又蠢哈哈哈。”
小巷内,祝堯跟在那個年輕人身後,經過年輕人的自我介紹,祝堯知道他的名字叫瓊斯,暫時住在帕帕熊旅館。
瓊斯無情地嘲笑祝堯,祝堯沒有搭理他,他極力避開地上的污水,因為那上面還泛着油花,還有一層不知名的污垢。
“我以為約撒爾……”
祝堯的話還沒有說完,瓊斯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以為約撒爾是個紙醉金迷的地方,裡裡外外都富麗堂皇,甚至連一隻髒臭的老鼠都沒有?”
他随手不知道從哪裡撈過一隻老鼠在祝堯面前晃了一下,那老鼠碩大,露出的兩顆闆牙泛着惡心的黃光,皮毛油亮,肚子滾圓,顯然比這邊路上的行人還要幸福。
瓊斯随手一扔,老鼠摔在陰暗角落叽叽喳喳叫罵着鑽進裂縫。
“每個慕名來約撒爾的人都那麼想,他們想着這麼繁華有名的約撒爾即使給人擦皮鞋也會發财,殊不知這樣的人一大半都曾經順着河流被撈屍人的鈎子鈎上岸被野狗被老鼠啃食。”瓊斯掀起頭頂上不知道誰曬得衣服讓祝堯先過去。
祝堯安靜聽着瓊斯的每一句話。
“約撒爾可是……有錢人的天堂啊!”
瓊斯的眼睛不笑了,他語氣深沉意味悠長:“對沒有金錢和權勢的人來說……”
祝堯知道他未盡的話語是什麼,是地獄。
片刻的沉默過後,瓊斯又重新嘻嘻哈哈起來,他問祝堯:“你來約撒爾幹什麼,你看起來又窮又傻,難道是打算用你的好容貌找個上城區的富人來包養你?”
祝堯感謝瓊斯對自己容貌的認可,但他一般很讨厭别人覺得自己是花瓶。
“我隻是來約撒爾讀書。”
“哦?什麼學校啊?”瓊斯心不在焉地問。
“約撒爾第一神學院。”
瓊斯一驚,不敢置信地看向祝堯,他忽然肅然起敬:“那可是号稱聖教人員的搖籃啊!恭喜你已經一隻腳邁進上城區的大門了。日後搜刮油水時遇見我可千萬手下留情啊。”
衆所周知,在神國,神職人員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但凡有人對神職人員不尊敬,都會被關進約撒爾的大牢裡受盡折磨。
而神教人員半數都是從神學院畢業的,他們遍布神國的每個角落,可以說第一神學院的學生就是未來将侍奉神的存在。
在約撒爾,人們見到第一神學院的學生一般都非常客氣,因為能讀神學院的人,家裡面的權勢也非同一般。
“可是你看起來有些過于落魄了。”瓊斯認真打量祝堯。
祝堯并不了解這其中的門道,他隻是因為成績被錄取到一個不錯的學校,這個學校的福利還非常好,願意給他免學費而已。
“我的老家在一個遙遠的小鎮,那裡甚至沒有火車,我搭乘商隊才來到這裡,路途非常艱辛。”祝堯說。
“現在的我又累又困,隻想趕緊躺在床上睡覺,請問瓊斯先生,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到帕帕熊旅館?”
他終于忍不住了,他們穿過了兩條街,六條巷子,至今還沒有抵達目的地,而瓊斯還是一副閑适的要跟他暢談的模樣。
“呃……我正想說這個問題,我似乎找不到回去的路了。”瓊斯撓撓頭尴尬一笑。
“……請問你在這裡住了多久?”
“大概一年。”
“你難道是個路癡?”
“當然不,我隻是很少出門而已!”瓊斯反駁。
祝堯已經确定了,對方絕對是個路癡,因為他們在同一條小巷走了第二遍。
最後還是求助路人才得以離開那無盡的循環。
祝堯最開始以為帕帕熊旅館隻是個随意取的名字,直到他站在門前,才意識到這大概是最店如其名的旅館了,它坐落在混亂的低矮樓房裡,外牆是飽和度非常高的粉色,門前有一隻小鈴铛,每當有人推門它都會叮當作響。
進門後各種裝飾也是粉色,甚至還有可愛小熊形象的彩繪,櫃台上還擺着一個看起來針腳非常醜陋的手工小熊。
一言難盡的地方,祝堯複雜地看向瓊斯:“你就住在這裡?”
“不止是我,還有你。”瓊斯把他推進去,頭頂上的鈴铛發出清脆的鳴響。
“不,我想我還可以有其他的選擇。”祝堯雖然留着長發,但他堅定的認為自己将來會成長為一位肌肉結實的猛男,猛男拒絕一切看起來很萌的東西。
他想往外走,瓊斯抱着雙臂,一條腿疊在另一條腿上,慢悠悠道:“上城區的旅館一晚上三個金币,下城區的旅館最低二十個銀币,而帕帕熊隻需要十個銀币即可入住,你确定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