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将錯過的是什麼嗎,這裡是神學院,下一位教皇可能就會在此産生。”主任驚詫地說,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因為所有學生都以能在這裡讀書為榮。
可是這跟我又有什麼關系呢?祝堯悲哀地想。
“我沒有辦法負擔這龐大的開銷,我的全部資産隻有區區四枚金币,而我還在第一天就揮霍了兩枚。”祝堯感到難過,為他的慷慨與無知。
主任的眼光忽然變得複雜,他立刻明白眼前的男孩不是貴族或者富商,他家境窮苦,可能是某個村鎮上的有些天賦的孩子。
隻是男孩的外表讓他忽略了這件事,因為他看起來就像是被家裡寵愛着長大的貴公子,尤其是在穿了這身學院制服之後。
主任沉吟片刻問:“你叫什麼名字?”
“祝堯。”祝堯在考慮身上這件衣服現在脫下會不會要他賠償,也許他可以在約撒爾找份工作暫時維生。
這個簡短的名字主任印象深刻,他來自神國邊緣,距離約撒爾非常遙遠,一座閉塞的小鎮,神也會忽略的地方。
但是這名學生的成績非常耀眼,在基礎學科上表現出色。
“祝堯同學,據我所知您的第一年學費是減免的,沒有理由放棄這麼好的機會不是嗎。”
“可是……”
主任打斷他的話:“學院有設置勤工儉學的崗位,那是一筆不錯的薪水,足以支撐你第一年的其它支出。并且學院會組織學生前往教堂學習工作,到時候的薪水會非常可觀,相信我,它能夠支撐你的學業。”
他微微躬身平視祝堯,這給了祝堯極大的尊重,祝堯看着眼前這個和熙的男人,忽然放下心來。
他提起一口氣,“是的,我會努力的。謝謝您的幫助老師。”
“你可以叫我安德魯,也許未來你會成為我的學生。那麼跟我一起去了解一下你之後的工作崗位?”
安德魯是神學院軍事理論課程的教授偶爾兼任招生辦主任,同時也是赫德森校長忠實的副手。
外界對于他的薪水有過很多猜測,認為能對赫德森如此忠心耿耿的下屬一定是赫德森将自己的妹妹許配給了他。
然而赫德森并沒有兄弟姐妹。
學院内部是成群的城堡建築,令人眼花缭亂地分布在學院的各個角落。
沿着正中央的長道走,那是一條可供八匹馬同時通行的大道,往前走最中央立着一座灰白的高大雕像。雕像左側是高聳的鐘樓,銅鐘在最上方靜靜懸挂。
安德魯指着那座碩大的雕像和鐘樓說:“你隻需要在空餘時間将教皇的雕像擦拭幹淨即可,還有鐘樓也交給你負責。”
“這雕像看起來可真高大漂亮啊!”祝堯仰起頭驚歎。
“那是教皇大人,這是他當初在加冕儀式上的英姿,被記錄下來雕刻在神學院内,是種精神象征。”
雕像的左手伸向蒼穹,頭頂戴着冠冕,右手環繞胸前,抱着石頭雕刻而成的聖經。
面部已經模糊,但可以看得出他的眼神在看向伸出的手。教皇是神在人間最大的神使,代替神行使權力。這一幕像是他得到了神的指引,因被賦予這項權力而感激。
***
這無異于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祝堯順利作為學生留在神學院,這意味着他還是有可能成為一位神使。
他為了表達自己的感激,第一天就拿着抹布沿着教皇偉岸的雕塑擦了一遍,甚至将落在教皇頭頂的鳥屎也擦得一幹二淨,在此之前,這座雕塑可從未清潔過。
約撒爾的必修課程就是神學,為他們日後成為神職人員時能準确說出教義。
神學指“神”和“話語”,意為對神的論述,由此信仰有了根據。
為他們上第一節課的是東教區的主教大人,也就是祝堯當初看到的那位遊行的紅衣主教道格拉斯。
“我是道格拉斯·貝克,各位可以稱呼我為道格拉斯主教,相信各位對我并不陌生,在無數個晚宴上我們曾彼此熟識。”
說到這的時候他向溫莎爾以及多德投去目光,但那兩個人根本沒有看他,神色冷漠的看着窗外的飛鳥。
道格拉斯眼角抽動,但他面上微笑不減,向後面快速巡視,像在尋找目标,目光猶如毒蛇舔過皮膚一般讓人濕冷。
“這是一個好的開始不是嗎?”他摸着自己有些秃頂的頭,“日後是否能聆聽神的旨意,這取決于你們在學校裡的表現,現在關于神聖知識的領域将向你們展開。”
他在滔滔不絕的傳授一些大多數人早已接觸熟識的東西,能真正引起思考的反而是他到底是因為什麼才頭秃。
可祝堯聽得格外認真,他對于知識全盤接受,用一種渴求的态度對待那些還沒進入他腦袋裡的東西。
手指在紙張上滑動,每一個詞語都讓他流連。
坐在他旁邊的是一位活潑的男孩,即使是校服這種死闆的衣服都被他穿出不羁的味道,一開始坐在課堂上,他便向周圍自我介紹叫做諾爾·亞當斯。
本來對他的活潑有些歡愉的學生們聽到這個名字瞬間冷淡下去,這讓諾爾撇嘴,倒是祝堯非常友好的回應他。
于是他擠在祝堯身邊,在得知祝堯隻是鄉下來的孩子之後也沒有絲毫嫌棄避讓的心思,反而更加活躍。
并且細心地為他介紹起所有他熟識的人。
“坐在最前方那兩個棕色頭發的姐弟,是教皇的二女兒和小兒子,但最著名的還是他們的兄長,叫菲爾德,那可是個神氣的家夥。另一邊,那個坐姿挺拔的是現任國王的獨子,路德維希殿下,這是個可憐的家夥,總是被人壓住風頭……”諾爾有些唏噓。
祝堯這才知道開學典禮當天坐在他身邊的居然是一位王子,還好這位王子并不小心眼。
“至于那位道格拉斯大人,嗤,”諾爾冷笑一聲,“教團的敗類,全約撒爾都知道他的貪婪與荒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