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斯的房間裡是各式各樣的機械零件和稀奇古怪的材料,這裡就像邪惡的研究室,如果清除異教徒的人來到這裡,一定會把他當做異端抓起來,以防止他做出危害人類的事情來。
“你不要看不起這些東西,我可是神國最偉大的煉金術士,就你們學校教的那種小兒科東西,我三歲的時候就已經不玩了。”瓊斯不滿地說。
祝堯也不知道瓊斯怎麼又從低級機械師變成了煉金術士,但是他這會困得恨不得下一秒就進入夢鄉。
他敷衍道:“知道了,你最厲害,祝你早日追到老闆娘。”
瓊斯洩下氣來。
***
鐘樓之上,祝堯撒了一把麥子,白鴿撲扇翅膀去啄食。
他趴在欄杆旁邊,看到外面的東區沿街挂上彩色的帶子,樂手們沿着街道跳躍着走路,美妙的樂聲從那些樂器中跳出來。
“鴿子啊鴿子,你們說我真的能成為神使嗎?”
從他了解的信息來看,從神學院畢業并不能保證他一定會成為神使,即使隻是邊緣城鎮的一名小小神使也需要不菲的募捐費,有這些錢才能證明你有要成為侍奉神的神使的決心。
如果沒有這樣一筆錢,神使便與貧窮者無緣。
“你來到約撒爾隻是想成為一名神使?”一道聲音從旁側傳來。
“赫德森院長?”祝堯轉身看見來人有些驚訝,他绯紅的唇微微張開,“是的,讀神學院的同學應該都是奔着這個目标去的吧。”
他聳聳肩。
赫德森微笑,“并不是,他們的目标遠遠比神使更加遠大,他們中有的人多數會成為議院中的一員,有些會成為主教,掌管神權,還有的可能會成為這個國家的國王,甚至教皇。”
祝堯垂下頭,知道他在說路德維希和溫莎爾姐弟。
“可是這跟我有什麼關系呢?”
赫德森走近,和他一起靠在欄杆旁邊,看向約撒爾的一部分土地。
“我發現你總是喜歡說這種話,為什麼覺得跟自己沒有關系?是因為沒有有權勢的家族,沒有金錢,沒有勇敢去冒險的勇氣?”赫德森銳利的眼神看向他。
“都有吧。”祝堯不否認。
但讓他奇怪的是,雖然平時也經常會遇到赫德森院長,但是兩人像這樣在一起如同長輩與小輩談心一樣的情況是沒有的。
赫德森的目光很溫柔,他看着祝堯白皙的臉龐和眼睑垂下時長長的睫毛心中的柔軟被無限放大。
他循循善誘地說:“那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你也擁有這些東西,你會想做什麼?”
祝堯迷茫地說:“我不知道。”他從沒有想過,因為一出生時擁有的就太少了。
赫德森換了一個話題:“你還記得你的母親嗎?”
“記得,利亞修女對我很好,她有一頭紅色的長發,藍色的眼睛像天空,隻是她不幸離世了。”
“我是說你的親生母親。”
祝堯驚訝,不過片刻後他就平靜下來,也許在他的檔案上清楚寫着他是個被人收養的孤兒。
“不記得,但是利亞修女說她是個黑發黑瞳的溫婉女性。”祝堯老實說。
赫德森淺淺笑了笑,他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好像已經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
清風帶來樂聲,那是聖樂變奏曲,故事大概是一個女孩在無盡的絕望中等來神的救贖,神把她送往神殿,成為神座下的一位聖女。
鴿子吃飽了聽到音樂就往外飛去,撲騰着留下一道殘影。
赫德森忽然說:“你往東邊去能看到什麼?”
東邊……
最顯眼的是東區教堂,在一衆建築中赫然傲立,火災造成的破敗已經被巨大的财力修繕一新。
“東教堂……”
“還有呢?”
“還有?”祝堯有些疑惑,“山?”
赫德森點頭,指向那座山:“那是象征權力的大山,聖殿就在那裡,手握權勢的人就在聖殿的王座上坐着。”
“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祝堯以前從來沒注意過那座據說叫阿瑞斯的山,阿瑞斯是神話中的戰神,把一座山取名為戰神,是要随時戰鬥的意思嗎?
“你的績點是在神學院是最高的,每一門課程都優秀地完成,這樣的人他的夢想不應該隻是一位神使。你聽說過卡洛斯嗎?”
“那位大人是一個神話!”祝堯激動起來,“就連最銳利的評論家都稱贊他,說他是平民裡的奇迹!”
在這個被貴族壟斷财富與通往政治大門的時代,他憑靠非凡的毅力和卓越的能力一步步走到樞機院的大門,成為樞機院主教,為平民争取權利。
“是的。”赫德森說,“那是個非常有天賦的年輕人,高傲的貴族們都被他壓得擡不起頭呢。即使是卡洛斯,他在政治上付出的手段也狠厲殘酷。我隻是想告訴你,如果想要成功,就要不顧一切地往上爬,利用一切你能利用的。”
祝堯神色怔忪。
赫德森的胡茬又冒了出來,風漸漸大了,吹起他的衣袍,結實的臂膀被勾勒出形狀,祝堯看着這個偉岸的男人,漸漸沉默。
“阿瑞斯山腳下的薔薇花園很好看,有空你可以去那裡看看。”赫德森從遠山處收回目光,留下這麼一句話便踩着階梯下去了。
“比神使更高的位置……利用一切我能利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