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吩咐奴婢,是奴婢自己的決定。”白逸思低俯着身子,無論是話語還是自己的動作都将她表現得膽小怕事,可她藏着的表情又十分意味深長。
柳淳熙冷哼一聲,這人連撒謊都敷衍,她的耐心到此耗盡,“既然你不想說,本宮也懶得再問。”
“請殿下明鑒,奴婢絕無二心啊!”
“現下唯有一種方法能表明你的忠心。”柳淳熙從腰帶裡拿出了一個小瓶子,她倒出了一粒藥丸在手心。
她走上前去,流芸見狀想要阻止,“主子,不可…”
柳淳熙擡了擡手,“無妨。”
白逸思感覺到那人正走向她,那人的腳步聲與自己的心跳聲重合。
“咚咚咚。”
等到腳步聲停下時,柳淳熙已來到了白逸思的面前,她緩緩蹲了下去,她眼前人的身子正在顫抖。
不過…這顫抖究竟是身體的本意還是這人故意為之?柳淳熙看不明白。
她看不懂白逸思,所以她才打算用這個方法來試探。
白逸思身體的顫抖不是裝的,她因為低着頭,所以看不到柳淳熙的動作,她的腦中此時浮現出無數個場面。
柳淳熙究竟會用何種方法來逼出她的話?
她會拿出武器來嗎?她會武功,所以她的武器是什麼呢?
長劍?匕首?鞭子?
一想到柳淳熙馬上就要用那些冰冷的器具來逼問她,白逸思就激動極了,身體因興奮而顫栗。
柳淳熙靜靜地看着這人,可這人除了抖動外沒有别的動作,她微微皺起了眉,還不打算動作嗎?
哼,倒是沉得住氣,那麼…接下來呢?
她一把掐住白逸思的下巴,将她的頭擡了起來,柳淳熙看見這人紅着的眼圈,忍不住在心中感歎,這人雖然長相一般,不過神情拿捏倒是不錯,這副将要流淚的神情,竟讓她也起了憐愛的心思。
但柳淳熙也不會真的憐愛,她将藥丸湊到了白逸思的嘴邊,“這是一顆毒藥,全天下隻有我一人有解藥,不過你放心,吃下它後不會有任何不适,當然,前提是每月都吃我給的解藥,不然…”
她貼近白逸思的耳朵:“你便會感到無法忍受的痛苦,最終七竅流血而亡。”
這是蛛絲中的每一個人都會吃的,這是她父皇下的令,毒藥和解藥也是他給的,每到月中她就會将解藥發放下去,連流芸也在吃。
她的聲音真好聽,這是白逸思聽完這句話後的第一個想法,随後她在柳淳熙的注視下,沒有絲毫猶豫地一口吞下了毒藥。
毒藥被柳淳熙的兩指捏着,于是白逸思的嘴唇無可避免地觸碰到了柳淳熙的手指。
兩人的目光相接,四目中狂風呼嘯,各自心中都掀起了驚濤駭浪,在這一瞬間,她們的耳中都不聽見其他聲音,眼中看不見其他事物,腦中除了對方想不到其他人。
柳淳熙的指尖滾燙,輕輕往回縮了縮,她看着面前人無辜的神情,雙眼不斷放大。
瘋子…
她在心中呢喃道。
不過…這個人的确很有趣。
她的耐心又回來了,柳淳熙不再急于探尋背後真相,一下将答案找到又有什麼意義?還是慢慢來的有意思。
她聽到白逸思說:“殿下,奴婢吃下了這粒毒藥,殿下現在相信了嗎?”
柳淳熙的臉上緩緩揚起笑容,讓流芸有些捉摸不透,她站起身來,俯視着白逸思:“當然,我相信你。”
流芸不認同地站了出去:“主子,不能就這樣相信這人。”
柳淳熙滿不在乎地搖了搖手:“不必擔心,她已經吃了那粒毒藥。”
“可是…”
“流芸,你不相信我嗎?”柳淳熙沉着臉打斷道。
流芸的話語被堵在了口中,她的殿下已經生氣了,所以她不能再繼續說下去,“沒有,屬下自然相信主子做的一切決定。”
柳淳熙坐了下去,手撐着自己的腦袋,懶懶道:“既然如此,你就先回去休息吧,你今日應該也忙累了。”
“…是,屬下告退。”流芸不甘心地說着,臨走前又狠狠盯了白逸思一眼,遲早有一天她會将這人從殿下身邊趕走。
柳淳熙的目光随着流芸的身影走遠,等到書房的門被她關上後,她的思緒才飄回來。
今日之事流芸必定會告知父皇,她還得想想自己到時該怎麼說,白逸思此時還跪在地上,沒有柳淳熙的命令她不能起身,她已跪在地上許久,膝蓋開始傳來絲絲疼痛,這時她看着柳淳熙将她從上往下打量了一番。
這樣有趣的人不能被父皇趕走,柳淳熙在心中這樣想着。
她突然開口:“你既吃下那粒毒藥,現在也算是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