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那人胸口穩定起伏,整個人的氣質也同她醒着時不同,現在的白逸思不像白日那樣熱烈神秘,顯得格外恬靜安然。
不過她的夢或許不太好,柳淳熙在離白逸思一步之遠的地方看見這人緊皺的眉頭,她緩緩伸出手,指尖指向眉心溝壑之處,心中怔怔地想:這樣一個人也有難過的事嗎?
正要觸碰到眉心時,木門被敲響了,“咚咚咚。”接着傳來了葉霖的聲音。
“熙兒,我知道菜葉裡的是什麼了!”
柳淳熙隻好收回手,隻是看向白逸思的眼神中帶着很淺的不滿足。
下次她一定不會讓這人睡這麼好。
走出門後,她輕手掩上門,葉霖正要開口說話時卻見柳淳熙豎着一根手指放在了唇上,于是兩人就走到了方才葉霖待的屋子。
柳淳熙問道:“菜裡有什麼?”
“你知道北梁的一種名為三日紅的花嗎?”葉霖說起這個時眼中仿佛有星星在閃爍。
三日紅是隻生長在北梁的一種花,它的花朵為紅色,同時隻開放三日,所以取名為三日紅,由于多種原因,它的數量稀少,雖然它的花瓣有毒,但根莖是一種稀有的藥材,所以在北梁皇室派有專人種植。
三日紅在四國之間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它能如此出名的原因除了它的花朵嬌豔美麗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與它同名的毒藥。
三日紅是制作這個毒藥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中了此毒的人會在三日之類全身潰爛而死,毒性之烈,何況此毒的解藥隻被北梁的皇室擁有,這也是衆人畏懼的原因。
柳淳熙隻思索了一瞬就想到了關鍵處,她略微睜大雙眼:“你是說那些菜中有三日紅?”
“是也不是,”葉霖解釋道:“這菜葉中的确殘存了三日紅的氣味,三日紅這種毒藥毒性強烈,但是卻有股苦味,若要下毒都會用其他氣味遮掩這股苦味,土中就有着淡淡的屬于三日紅的苦味。”
“但我方才說了,這不是三日紅,有人改造了這個毒藥,毒性減弱,所以稻香村中的人才會是身上起紅點的症狀,削弱了它的毒性,自然也削弱了它的氣味,被改造後幾乎沒有苦味,若不是精通醫毒的人是定聞不出來的。”
柳淳熙心中隻剩下了驚愕,“所以臨安縣中的人都是中了這毒?”她在向葉霖尋求肯定,若真是如此,那北梁與此事必脫不了幹系。
“沒錯,稻香村的人便是種了這毒,我猜投毒的人應該是把毒藥灑在了村民種的菜上,這些菜又吸收了毒藥,所以吃了這些菜的村民就中了這種毒,但由于他們吃的時間不一樣,所以中毒的時間也不一樣…”葉霖覺得自己此時已經找到了真相,撐着下巴沾沾自喜。
柳淳熙卻皺着眉問道:“毒藥也能被菜吸收嗎?”
葉霖擡了擡下巴:“當然,雞鴨鵝魚吃了這種毒,那它身體裡也會有這種毒,人吃了之後也就中毒了,青菜蘿蔔等等這些同理,隻不過毒性會減弱而已。”
說完後她又摸了摸下巴,感到十分不解:“不過稻香村中每家每戶都種了那麼多菜,如果每一家後院的菜都要撒上毒藥,那得耗費多少毒啊?”
“三日紅無論是花還是毒藥都價錢昂貴,這下毒之人也真能舍下這些錢。”
“不過也不對啊,如果真是我說的那樣,那臨安縣中那麼多地方的人都中了這毒,這得花多少錢啊?”葉霖撓了撓腦袋,死活也想不明白,正在苦苦掙紮地她沒有發現柳淳熙不斷變化的臉色。
柳淳熙問道:“那如果把這毒藥倒進水裡,它還有效嗎?”
“這個…我還不清楚,不過真正的三日紅是可以溶于水的,毒性也不會減弱。”問到了她不知道的地方,葉霖感到不好意思。
“不過你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沒什麼,”柳淳熙搖了搖頭,忽然抓住葉霖的手問道:“你現在有幾成把握制出解藥?”
被問到了關鍵之處,葉霖立馬挺直脊背,自信道:“十成。”說完後還朝柳淳熙眨了眨眼,這是想要被誇獎的表情。
可惜柳淳熙絲毫不解風情,隻是不相信地問道:“真的?”
“喂,你知道你在懷疑誰嗎?”葉霖憤怒地瞪大雙眼:“現在站在你面前的可是醫聖的親傳弟子,世間僅此一位啊,而且我師尊早就能解三日紅了。”
居然被人質疑了她最拿手的事,簡直不可饒恕!
但葉霖發現柳淳熙依然是方才那副表情,她立馬來了勁,開始細想以前發生的事:“你還記得三年前是誰把你從鬼門關拉回來的嗎?你還記得你後背的傷疤是被誰消得毫無痕迹的嗎?你還記得…”
“行了行了,我信,”柳淳熙一把拉住激動的某人,再說下去就沒時間了,“我方才隻是在想你有沒有藥材來制作解藥,沒有懷疑你的本領,你的厲害之處我自然知曉。”
“當然有了,這次我可是做了萬全準備過來的。”葉霖被順了順毛,安靜了下來。
“那好,那你就快去制作解藥吧,”柳淳熙一邊說着一邊把人推向一張簡陋的木桌,方才葉霖便是在那裡研究那些菜葉,“若是需要哪些藥材,吩咐外面守着的羽林軍就行。”
說完就要離開,但被葉霖拉住了手腕,她壓低聲音問道:“你要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