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雲離冷不丁聽到這八竿子打不着的話,嘴角不自覺的抽了抽。
她以為塵菲已經恢複正常了,畢竟剛才對方從警局出來之後,一路都表現的沒什麼奇怪的地方,隻是稍顯沉默了點。
可現在,她發現今天晚上的事情對塵菲的刺激可能有些大。
剛才在陌生的環境下,塵菲還能強迫自己在她面前保持僅有的理智。
現在回到熟悉的家裡,塵菲可能有些松懈,疲憊的思維不足以讓她思考更多。
落雲離被她劃進了一個無害的範圍内,所以難得看到她這副天真不設防的模樣。
“你就當我是吧,”落雲離轉過身,在塵菲的面前蹲下,平視着對方的眼睛,“我是你一個人專屬的海螺姑娘。”
她個子本來就高,蹲下剛好和坐在床尾的塵菲持平。
床和桌子之間的空隙并不大,她蹲下的樣子有些委屈,可落雲離卻好似察覺不到,隻是聲音放的很輕,似乎不想吓到塵菲。
她的手指在塵菲的身側敲了敲,似乎想要引起對方的注意。
“濕衣服穿在身上很難受,先去換掉好不好,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碰你,所以你自己可以換嗎?”
她又重複了一下剛才的要求,隻是聲音比剛才更溫柔,也顯得更耐心了一點。
落雲離知道塵菲現在已經處在身體和心理雙重崩潰的邊緣了,她需要休息,可在此之前,她要先吃東西和換衣服。
塵菲一直盯着落雲離的眼睛動了動,似乎在試圖理解落雲離話裡的意思。
好半天後,她像是終于理解了,從床尾站了起來,拿着落雲離找到的睡衣,進了洗手間。
她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人偶一樣,落雲離就是拿着引線的人。
此時此刻,她的世界隻剩下了落雲離一個人,她本能的遵從對方的意思,好像這是她唯一能感受到的東西。
衣服很快就換好了,落雲離的心裡終于松了一口氣。
又按照之前的方法半哄半騙的給塵菲喂了小半碗粥,才讓人躺在了床上。
塵菲明明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很累了,但看到坐在床旁邊的落雲離,不知怎麼的就不想閉上眼睛,好像擔心自己隻要一閉上眼睛,對方就會消失了一樣。
腦子裡堆了很多的事情,可她一件也不願意想,隻是躺着瞪着圓溜溜的眼睛,看着落雲離。
“閉上眼睛,現在要睡覺了。”
落雲離看她依舊睜着眼睛,就哄了一句。
床上的人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從剛才開始她就不說話了,但對落雲離的話還是有反應的。
現在這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落雲離,像是在引誘她犯罪一樣。
落雲離強壓着心裡不合時宜的想法,替她掖好了被子,像是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一樣,補了一句,“别怕,我不會走的,我會在這裡陪你的。”
這話像是有什麼魔咒一樣,塵菲終于肯阖上了眼睛,讓自己的思緒飄遠。
等到察覺到塵菲的呼吸已經綿長的時候,落雲離正準備把床頭的小夜燈調暗一點。
然後就發現塵菲無意識的翻了一個身,右手的胳膊伸了出來。
她家裡的睡衣全部都是長袖的,這一點落雲離在給她找睡衣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
不過令她訝異的是,塵菲已經這個狀态了,換衣服的時候,還記得把袖口的兩顆扣子都系的死死的。
就像現在即使她再怎麼翻身,袖子都妥帖裹着胳膊,隻隐約看得見一點白皙的皮膚,再往上全部被嚴嚴實實的裹住了,就像她常年長袖的校服一樣。
那條手臂距離自己不過幾公分的距離。
想知道衣袖下到底藏了什麼秘密,又不讓塵菲察覺,實在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落雲離的手指摩挲了一下,似乎是在考慮,又好像是在猶豫。
片刻後,她隻是輕輕的把塵菲的手背,重新放進了被子裡面,替對方調暗了小夜燈後,繼續坐在椅子上看着對方的睡顔。
塵菲以為自己會做噩夢,就像之前無數次一樣,夢見那個散發着惡臭和血腥味的夏天。
可不知道是不是落雲離的睡前魔咒起了作用,塵菲罕見的沒有夢到那些,她感覺自己像是睡在柔軟雪白的雲朵搖籃裡面,擡頭就可以看到仗着落雲離臉的小雲朵。
一朵一朵的散落在自己身旁,讓她十分的安心。
身體和精神累到一定程度,睡眠就會變深,以至于早上塵菲因為生物鐘的原因醒來的時候,她一時有些怔愣,好半天才想起昨晚的一切。
想到了落雲離對自己的縱容和好脾氣,想到了她的超人的耐心和适度的沉默。
塵菲下意識的去看床邊的位置,卻并沒有看到落雲離的身影。
床頭隻放着一把椅子,家裡就這麼大一塊地方,很明顯落雲離已經不在了,應該是離開了。
但椅子背上貼着一張彩色的便簽紙,位置醒目,顔色張揚,以确保塵菲醒來的第一時間能看到。
心裡原本那種說不出的空落,似乎在看到便簽的瞬間活泛了起來。
【我去參加競賽考試了,進考場前如果沒收到你的消息,會幫你給陳老師請假,你好好睡,如果覺得身體沒問題了,就給我發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