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菲覺得這話一旦解釋起來，就變得深了，張了張嘴後還是沒有吭聲，隻是眼睛不自覺的會瞥落雲離一眼。

落雲離今天心情好，随口指點了她一句，“你多把心思放在學習上，自然就會進步的。”

這話對餘婷來說，基本上等同于，隻要你努力，就一定會進步，所以她聽罷就擺了擺手，“算了吧，我覺得我可能天生就不是學習的那塊料。”

“不過你也太厲害了，”餘婷像是想到了什麼，“我聽其他班的學生說，年級本來第一的那個學霸，因為測驗的時候，被你和汪雨澤碾壓了，這一個月來廢寝忘食的，憋了口氣想要反超你們呢，結果還是跟汪雨澤差了幾分，跟你還差三十幾分，你把分數也拉開的太大了吧？”

“而且要是被她知道，你從來放學就走，也沒有找老師開過小竈，她估計得氣暈過去。”

餘婷雖然自己成績不好，但看到落雲離的成績這麼好，還是為她高興的。

一旁聽她這麼說的塵菲，嘴角不自覺的抽了抽。

她要是知道落雲離不僅沒有找老師開小竈，還順帶給她做了一對一的高端輔導，另外競賽前，還一宿沒睡，可能會對落雲離生出更加敬佩的表情來。

落雲離卻凝着眉頭想了一會兒，臉上難得帶了點抱歉的模樣。

“我這次有點沒把握好，本來隻是想給他一個教訓的。”

“你說什麼？”

“哦，沒什麼，不用在意。”

她這句話的聲音有點輕，并不像是說給餘婷聽的，更像是自言自語。

不過卻被塵菲給捕捉到了隻言片語，她似乎抓到了幾個零碎的片段，但暫時沒能拼湊到一起。

很快伴随着放學鈴聲的響起，愉快的假期開始了。

三人約定好明天碰面的時間和地點，就準備各自離去。

不過出了校門之後的塵菲，卻被落雲離給叫住了。

“我有個東西給你，你等我一下。”

“哦，好的。”

其實東西是落雲離一早就準備好的，隻不過她擔心帶到教室太惹眼，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今天來的時候，就跟精品店的老闆商量了一下，暫時寄存一天。

塵菲不知道落雲離要幹嘛，看到對方跑進精品店還有些納悶，不過還是乖乖站在原地沒有動。

等了不到兩分鐘的樣子，就看到落雲離捧着一個熟悉的盒子從店裡面走了出來。

塵菲的目光在觸及到盒子上的标識，以及商标的色彩符号後，臉上難得愣了神。

“給你的，考試進步的獎勵。”

落雲離把手裡的盒子遞了過去。

這是一套畫畫用的顔料，和全新的畫具。

跟塵菲家裡那套相似，但不論是牌子還是質地，都比她自己買的那套要更加的高檔。

那天晚上陸振偉去翻自己家裡的時候，顔料被打翻了，還有幾根畫筆被折斷了。

事後阿姨打掃完，兩人回家的時候，東西都已經被收拾幹淨了。

塵菲當時甚至不太清楚，這兩天開衣櫃的時候，才發現東西都已經不見了，想來應該是那天晚上被損壞了。

也不知道落雲離是怎麼記住那麼多的顔色和工具，又是怎麼一點點的搜尋相關的知識，買到這些東西的。

可她偏偏就是放在了心上，還找了一個很好的借口和理由，選在這個時候拿給自己。

塵菲沒有伸手，隻是不自覺地低下了頭。

擺在她面前的仿佛不是一盒顔料，而是一個看似十分渺茫的希望。

她希冀卻又不敢奢望。

好半天塵菲才穩定住了自己的情緒，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我......我已經畫不......不再畫畫了，用不上了。”

她的聲音很低，還透着股說不出的死氣。

那是不斷掙紮後已經不敢奢望的死寂，是不斷尋找出口卻仍舊撞得頭破血流後的絕望。

落雲離依舊舉着手，半分都沒有往後退。

“以後說不定會用得上呢，這是我問了好多人，好不容易才買到的，怎麼說都是我的心意，你總不至于不給我這個面子吧。”

落雲離的語調十分的柔和，沒有強迫塵菲的意思，聲調也很歡快，像是并沒有察覺到塵菲的不對勁兒。

可那句‘說不定會用得上呢’就像是長着翅膀一樣，落在了塵菲的心上。